朗清看韩亦琛那模样,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
“你知道我这人嘴贱的,你可别钻牛角尖啊,”他上前几步,想要伸手拍韩亦琛的肩膀,以示安慰,“当初谁又知道江先生会……唔——”
朗清的手还没来得及挨着韩亦琛,手腕就被韩亦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接着韩亦琛抬起手肘,狠狠撞上朗清的腹部。
他吃痛,闷哼一声,“韩亦琛你大爷的……接手了一个影视传媒公司,还特么学会演戏了!”
“我的演技一直很好。”韩亦琛丝毫不在意朗清的痛苦,反正也死不了,“耍够了嘴皮子,就滚去继续查画画的人,我要知道作画时的全部细节。”
胸针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江礼杰的身上。
所以,这幅画究竟是写生还是临摹,他一定要搞清楚。
朗清张了张嘴还想怼回去,可抬眼看到韩亦琛盯着屏幕的样子,终究还是不落忍。
这混蛋虽然演戏骗他,可心里不见得没那个想法。
想到这,朗清深吸一口气,用轻松语调问:“我滚了谁给你开车,你那只爪子还能摸方向盘吗?”
“……”
韩亦琛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腕,没再说话。
朗清见状,晃悠悠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工作。
韩亦琛不再管他,目光重新回到监控,再没离开过。
他就这么静静坐着,看凌染收拾江家老宅的书房,直到书房复原成照片里的模样。
凌染将最后一本书插入书橱,重重吐了一口气,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似的摊在沙发上。
休息了一会儿,凌染离开书房去到客厅。
“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
凌染在客厅厨房还有院子里晃了一圈,别说韩亦琛了,就连个佣人都没见着。
这可怎么整?已经六点多了,她还得回家呢!
凌染正苦恼,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整理完了?”
凌染吓得一个激灵,她回头看向门口,韩亦琛正提着一个纸袋子往里走。
凌染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韩总,您走路好歹出点声吧,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死了吗?”韩亦琛从她身边走过,“过来。”
“已经被您吓得去了半条命。”凌染朝着他的后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才跟着走过去。
饭厅里。
韩亦琛从纸袋子里拿出来两份便当,推了一份到凌染面前。
凌染有些意外,暗道姓韩的还算有良心,知道管饭。
道谢后,凌染掀开盖子,发现菜色都是她喜欢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凌染的眉心微蹙,她敢肯定,韩亦琛已经把她调查透了。
可这人现在不仅给她送饭,还尽挑她喜欢的送,是几个意思?
前两次见面,他可没这么好心。难道是下午的时候,看穿了她的掩饰?
凌染心里没底,没敢主动说话,便默不作声地扒了几口饭。
一抬头,发现韩亦琛没动他那一份,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这气氛太诡异了。
凌染一口饭噎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楼上……你要检查吗?”
韩亦琛想说好,可他还没张口说话,胸口就传来一阵闷疼。
他太熟悉这是什么感觉了——他那该死的老毛病,又犯了。
早已习惯了人前强势的韩亦琛,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他只能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凌染见他脸色有异,下意识就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可转念一想,她没说错呀。
她放下筷子,拧着眉头问:“你这表情……不会又想反悔吧?”
韩亦琛现在还能够维持形象,给等待外面的朗清发出去一条微信,几乎已经占用了他全部的精力,以至于他压根儿没听到凌染说了什么。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朗清会来接你回去。”
说完,韩亦琛便起身离开饭厅,大步流星的往二楼走去,好像背后有索命鬼在追他。
“喂!”凌染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在怒意横生的同时,她心里警铃大作,脑子转得飞快。
韩亦琛把她丢下,没有找借口继续试探,看起来像是对她的身份没有怀疑了,可是,这会不会是新一轮的试探?
她为了《南熙传》的女主角,接连厚着脸皮找上他,如果在发现自己被试探之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他会不会怀疑她是害怕暴露身份而心虚了?
凌染咬着唇,像是下了大决心,迈开步子朝韩亦琛追过去。
然而她才刚刚踏上楼梯,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凌染回头,朗清正风风火火地进来。
“凌小姐,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朗清朝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韩总让我送你回去。”
朗清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凌染不禁怀疑是韩亦琛早就安排好的。
她如果跟上去,就证明她心里坦荡,她的伤疤只是一个巧合,和江念初毫无关系。
所以对韩亦琛来说,她毫无价值,可以一脚踢开了?
凌染故作愤怒,指着楼上,“他一直这样反复无常吗?还有没有点诚信了?”
朗清在内心默默吐槽:他不仅反复无常,他还喜怒无常。
可表面上,他维持着一个总裁特助该有的冷静,“你最好顺他的意。”
凌染没料到朗清这么直接,顿时被噎得语塞。
不过她也知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韩亦琛这种态度,她如果继续往上贴,就显得太刻意了。
适当的后退,才能为以后的行动留下余地。
凌染深吸一口气,骂骂咧咧往大门走去。
朗清想要跟上,却被她制止,“不劳烦您了,我自己走。”
说话的时候,凌染把被愚弄后的怒气、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全摆在脸上。
如果没有跟着韩亦琛一起看过监控,朗清都要以为她真的和江家没关系了。
不过既然人家不需要他送,他也犯不着再坚持。
朗清只说了一句“慢走”,便飞快冲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