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画舫便靠了岸,众文人相互告别之后都离开了,裴冬荣留了下来,说是要等官府来处理后事,柳深塘、三哥和霍青时便相伴离开了。
“不对啊。”霍青时突然道,“这人死得蹊跷啊。”
“怎么了?”柳深塘心中咯噔一下。
霍青时掰着手指头:“一,畏罪自杀都图个死得干脆利落,谁会把匕首往自己肚子上插啊?这儿又不是日本,剖腹自尽不流行啊?二,他既然有匕首,当时偷袭你为什么要把你丢下池中?要是我的话,就先给你一刀,再把你扔下去,这样你才死得透啊。三……”
“咳咳……”柳深塘连忙打断了霍青时的思路,再让霍青时思考下去,恐怕就要露馅了,“这人已经死了,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总之凶手已经死了,此事也只能告一段落了。”他总不能告诉霍青时,伤口在腹部是因为那是三皇子捅的,偷袭不用刀是因为他唯一的匕首是他得来的报酬吧。
谈话间,三人来到了车马站,柳深塘将霍青时送上马车,相约下一次把酒言欢后,终于松了口气。二人看着霍青时的马车渐行渐远,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你去哪?”三哥看向柳深塘,如今柳深塘从裴家请辞,这裴家自然是回不去了,“随我入宫?”
柳深塘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宫内比宫外安全不了多少,你我二人走得太近,又会让那些人……唉。我回萱草阁吧。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快点回宫中去,免得再生事端。”
“不急。你先走吧。”三哥目送柳深塘上了马车,一回身,消失在人群中。
……
右丞相府。
“爷爷,您瞧瞧,这是不是宫里的东西?”裴冬荣战战兢兢的将匕首递上去,“这样的物件,除了宫里,可再找不出一家能有了。”
裴天煜面色不善,将匕首接了过来,脸更黑了几分。裴冬荣不认得这东西,他裴天煜可认得,这不正是裴皇后的吗?那个不肖女,竟然敢派人刺杀柳深塘,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看着裴天煜神色异常,裴冬荣也不敢说话,只能两股战战,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说,三皇子也去了诗会?”裴天煜突然开口,吓了裴冬荣双腿一软,险些跪下去。
“是、是的。”裴冬荣连忙回道,“三哥是和柳深塘一起去的,没有暴露身份,大家都叫的是三哥。”
裴天煜点点头,三皇子陆闲一向喜爱深研诗书,又和柳深塘是师兄弟关系,一同去诗会,倒也没什么反常的。想了想他又问:“那三皇子可见了这物件?”
“见着了。”裴冬荣点点头,“我问他是不是宫里的,他说不知道,叫我带回来问您。”
“问我?”裴天煜一双精明的眼睛转了又转,这三皇子陆闲究竟是真不认得,还是装不认得?若是真不认得,倒也罢了,若是装不认得……那这位三皇子,恐怕也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吧。
裴天煜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冬荣,你这次临危不乱,知道掌控大局,做得很好。不过也不能骄傲,骄兵必败,明白吗?”
“明白。”裴冬荣早已习惯裴天煜这种尝点甜头打一鞭子的教育方式,顺从地点了点头,“孙儿一定时刻铭记爷爷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