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时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几十年,也没有像今日一般豪饮,方才酒劲儿没上来还能和柳深塘闲话,现在酒劲儿上来了,整个人东倒西歪,全靠两个太监撑起她的身子,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而柳深塘更是已经不省人事,腿软得连站也站不稳,还和霍青时相互指着对方嘲笑对方走不动道。
“这就是霍青时啊?”堂下文人议论纷纷,“这样子了,还能献诗?”
“献什么诗啊,就是陛下慰问霍将军家眷,才把他叫上来。你看他醉成这个样子,不御前惊驾就已经够可以的了。”
“就是就是。我前些日子听说霍青时是个目中无人、不懂礼数之辈,原想着这有些才华的文人墨客,哪个不是礼数周全?如今看来,能在公主生辰宴上酩酊大醉,恐怕那些传言,也八九不离十。”
霍青秋看着霍青时慢慢走来,眼睛一眯,跑上前来要扶她,可手还没伸到霍青时身边,脚先往前一凑,愣是将霍青时好不容易调整得当的步子给打乱。霍青时脚下一滑,另一只脚又来不及支撑,整个人向前倒去,两边儿的太监以为霍青秋会接住霍青时,却不料霍青秋佯装够不着,慢了半拍,让霍青时直直倒了下去。
这大殿之上,有看霍青时笑话的,有仰慕霍青时文采的,有好奇霍青时为人的,也有不认识霍青时的,此时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在这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京城校场、国子监学生的大殿上,所有人都把脑袋削尖了想往上钻,所有人都想把最好的那一面展示出来,可霍青时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这以后的仕途,可就难了。
霍青秋扶起霍青时往上看去,连宣和帝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他内心暗喜,如此一来,霍青时尴尬的境地比起他萱草阁当日,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天煜看霍青时是这么一个酒鬼,又不禁瞪了一眼裴皇后。若不是裴皇后出言,方才也不用把这么个酒鬼拉到众人面前,这像什么样子!
可是裴皇后并没有看他,裴皇后面上仍是柔柔弱弱的委屈模样,除了裴天煜,恐怕已经没有人记得让霍青时上前来的,是这么个女人。
柳深塘脚一软,瘫倒在地,霍青时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躺在地上的柳深塘哈哈大笑,整个大殿之内无人敢言语,只能听见霍青时张狂的笑声。
“罢了罢了。”宣和帝终于厌烦,挥挥手道,“都醉成这个样子了,就带下去醒醒酒吧,何必为难。”
贵妃闻言,自然是要为宣和帝分忧,于是开口撒娇道:“陛下,不是说要选出一个最好的诗篇再赏赐一番吗?臣妾都准备好赏礼了。”
“自然,自然!”宣和帝脸色回暖,朗声道,“方才众位才子纷纷为小女献诗献词,不如大家从中选出一篇佳作来,荣冠第一者,重重有赏!”
“儿臣认为,霍二公子的诗对仗工整,精心琢磨,可夺冠。”二皇子陆曜开口道。
“臣推荐李朴公子……”有人还未说完,只听一声突如其来的嗤笑,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回头,却见是站在大殿中央的霍青时:“李朴?哈哈哈!那首溜须拍马之作,实在是阿谀奉承的典范!应当评一个……最佳马屁奖!”
“胡言乱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霍青时劈头盖脸骂过的李朴的拥护者,“你自己没有诗,何须口出狂言?这大殿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吗?放肆!”
“放肆!”霍青时学他的语气,皱着眉头将两边的太监推开,踉跄几步稳住了身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人道,“谁说我没有?谁说?我有!嗝……有!”说着,她便晕晕乎乎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