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猫是夜间动物,晕了大半天的她在凌晨时候清醒了。
被窝里的她缩在一起,抱成一坨,静谧的夜,偶有几声猫叫狗吠,月光温柔的洒落,她竖起耳朵听听动静,过一会,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因为睡姿不好,几撮呆毛不规矩的立在头顶。
她站起身走到镜子面前,猫会夜视,所以不开灯她也能看得清楚镜子中的自己,是个好看的两脚兽,还有她最爱的眼睛。
她伸舌头,舔舔自己的手,舌头传来的触感,和白天舔四爷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歪着头思考。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两脚兽的模样,索性便不再执着了,循着记忆找到厨房的地方,她记得那蛋糕的味道,好吃。
二楼睡觉的四爷,睡眠总是很轻,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皱着眉头,开了床头灯。
有开关冰箱门的声音,还有塑料盒的开盖声,他趿上拖鞋,走下楼。
走向厨房开了灯,看到手嘴并用啃了满脸蛋糕瞪着铜铃大眼一脸惊慌失措的“煤球”。
她似被点了穴位,定住了,不知何去何从,只有嘴巴还在吞咽,像一只偷食的猫。
哦,他忘了,晚饭没给她吃。
他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奇怪的女子,她......她竟然‘爬’了过来,对,他没看错,是‘爬’过来的。
然后脑袋蹭上了他的腿!
一向从容淡定的四爷吓的跳着脚蹦开,离她几步远,看到还要往他这边爬的人,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挡在身前。
“停,不许动!”
两脚兽下了命令,她不动了,手上蛋糕已经吃完了,但手上脸上糊的全是奶油。
她有些意犹未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周围的奶油,然后冲着他来一句嗲里嗲气的:“喵~~”
“......”石化的四爷。
伸手抚额,无声叹息,什么个鬼玩意儿?
稍一会儿,他坐到沙发上,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地上那坨有些迷茫,不知该爬还是该走,犹豫了一会儿,她两只脚站起来走了过来,蹲在四爷面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客厅的灯光印在她眸子里,她的两只眼睛像是星辰大海泛着星光。
‘她只是一枚棋子。’他提醒自己,忍住想继续看的目光,再次唤她上前。
她乖乖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脑袋伸了过去,放在他的腿上。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果然,她露出了一脸的享受。
难道......?他摇摇头嘲笑自己的愚蠢,但离开她脑袋的手上攥了几缕掉下来的头发。
他思考一会儿,深觉‘煤球’这名字甚不顺口,薄唇轻启:“以后,你就叫南乔吧,南乔、顾南乔,记住了吗?”
他重复两遍,怕她听不懂。
她的眸子泛着疑惑的光,攸然,便似懂非懂了,好像是给她改了个名字。
“南乔。”她不太熟练的张口。
“南乔!”她又读一遍,看向顾塬,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她更开心了,又读:“我叫顾南乔!”
她很开心,这个名字比煤球好听。
“你、名字?”她断断续续的拼着词汇。
“顾塬。”他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张万年冰川脸上竟然浮现了浅浅的笑。
“顾塬!顾南乔!顾塬!顾南乔!......”
她一遍遍的念着这两个名字,甚是欢喜,顾塬竟也不觉得不耐烦,兴致勃勃的看着她,忽然想起刚才她偷吃蛋糕的样子,才想起来这家伙怕还饿着肚子。
便起身,去厨房再找些吃的给她,她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他,打开冰箱,里面已经没有蛋糕了,便又打开柜子,还好,有些饼干,一只手指伸过去了,指着旁边的伏特加。
嗯?要喝?
“难喝、晕。”她又开口,眉毛皱在一起。
哦,原来下午她是误喝了酒,所以迷迷糊糊的。
“难喝就不喝了,吃饼干。”他把饼干包装撕开,递给她。
她伸手,接住,甚是开心,手上还有奶油,他拖着她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手,她脸上不太情愿,碰到水的手一缩再缩,但还是乖乖洗了。
脸上还挂着奶油,他给她擦了手牵着她走到客厅,把她按在沙发上,抽了湿纸巾过来给她擦脸,目光不自觉又被她的眸子吸引了过去,心脏再次漏了几拍,擦完脸他赶紧转移了目光。
次日,太阳很大,刺眼的光芒将他从睡梦中叫醒,胳膊有些麻。
转个头,避开刺眼的阳光,睁开眼,看向似有重物压着的手臂。
一愣,是个人,头上有几撮呆毛,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垂,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蜷成团缩在他的怀里。
呵,这女人,要么是太傻,要么是太聪明。
多少人想,却从没人敢爬上他顾四的床。
但他没动,看她睡的深沉,忍着蚂蚁咬了般的酥麻感觉,手臂未动分毫,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她的呆毛压下去。
她似做了好梦,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有浅浅的酒窝,忽然,她发出“咯咯”的笑声,嘴吧唧吧唧,像是梦到了好吃的。
他心下闪过不忍,但那份同情转瞬即逝,毕竟,他的仇要报,而她,是最完美的工具。
看向她的目光由宠溺渐渐多了阴翳。似乌云遮了月。
他的眼神移到床头柜上,随着他的眼神看去,是一张报纸,头条便是明家独女明南桥重伤后失踪的新闻,而此刻,新闻中的主人公,正躺在他的怀里。
她梦到黄毛两脚兽给她煮了她最爱吃的鱼,她一边吃饭一边被顺毛,吃完饭就躺在他的怀里,好温暖安心的感觉,她被撸毛撸舒服了,翻个面儿,把肚皮露给他,他一脸宠溺,摸了摸她的猫脑袋。
忽然,画面一转,是一个白大褂的人掰开她的嘴,强灌了一针管的绿色液体到她的嘴里,之后她便疯狂的跑,黑夜漫漫,她一路狂奔跌跌撞撞......
她猛地坐起身,睁开眼,原来是梦,吓死喵了......
待看到床上的男人的时候,她瞬间清醒了,也慌了,她怎迷迷糊糊爬上了他的床?会不会被打?会不会被扔掉?
她不舍得,毕竟这里有温暖的被窝,还有好吃的东西,虽然他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比白大褂好多了。
南乔耷拉下了脑袋,像是做了错事的狗,低眉顺眼。
“李婶做好了饭,洗脸刷牙下楼吃东西吧。”顾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