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你也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恶,以后就算这姑娘找他报仇,也不过分是不是?”
沈秉渊沉默了一下,说道:“但若这其中有隐情呢?”
纪其姝闻言笑了起来:“能有什么隐情?不过就是有了高台怕糟糠挡路,就杀咯。哦!这是我之前去县城看到的折子戏,那里面的女人可真是惨,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嫁了个白眼狼。”
沈秉渊沉默不语。
明明对方说的是戏,但他还是觉得纪其姝在骂他。
简直莫名其妙!
沈秉渊早就有离开纪家的打算,但是他这是为了保护纪家不受牵连,但现在听纪其姝这么一说,好像他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就和她嘴里那个抛弃糟糠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了?
但沈秉渊又不禁苦笑。
他此刻什么都没有,势单力薄,还背负血海深仇。
这样的他一旦踏入那罪恶的权贵圈里,自己生死都难料,如何保证纪家安全?
不过纪其姝今天的话也提醒了沈秉渊,日后若他要离开,一定得提前给纪家留好后路,最好为纪其姝再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不然她若成了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怕是要授人笑柄,一辈子抬不起头。
如此他便不是报恩,而是害人了。
纪其姝看沈秉渊还是一脸木然,心里愤愤,便故意问道:“哎!书呆子,你说有一天你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折子戏里的白眼狼,抛妻舍家,还杀妻换取荣华呢?”
沈秉渊眸光一沉:“不会。”
“别说的这么干脆,我怕以后你被打脸。”纪其姝嗤笑道。
原本好好的气氛,都被纪其姝这话给搅和的僵了起来。
纪其姝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激怒不了沈秉渊,便觉得有些无趣,干脆盯着昙花发呆起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沈秉渊的声音。
“其姝,既然你我无意,那等时机成熟,我会还你一段美满姻缘。这是我沈秉渊对你的承诺。若做不到,必天诛地灭。”
纪其姝闻言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回头看了眼沈秉渊,却发现他闭着眼睛,神色有些不对。
纪其姝立刻挪动到了沈秉渊的身边,才发现沈秉渊脸色苍白,似乎额头还有汗珠。
她伸手探了下,发现沈秉渊的额头滚烫一片,显然是发烧了。
“喂!书呆子,沈秉渊,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纪其姝有点担心,便拍打着他的脸,希望能把人唤醒。
但沈秉渊显然是烧的迷糊了,根本醒不过来。
纪其姝立刻翻找着身上的小布袋,里面是有一些药,可都对伤寒没有用。
古代伤寒可是会死人的。
纪其姝把沈秉渊的衣服又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还把自己的外衫也盖在了他身上。
可这样也没用。
纪其姝看了眼昙花,想也不想将那昙花的花瓣拿过来,准备塞入沈秉渊的嘴里。
可看到沈秉渊紧闭的嘴,纪其姝嘴里嘀咕道:“死就死了,救人而已,不就是一个吻,估计他这样也不会有什么记忆,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纪其姝将昙花花瓣塞入嘴里嚼碎之后,将花瓣碎末连其汁液一起渡到了沈秉渊的嘴里。
而沈秉渊在迷迷糊糊之中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美的女子,离他很近很近。
只是他就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一伸手却是醒了过来。
眼前哪里有什么仙女,只有纪其姝那沾了泥土的脸。
“你可算是醒了。”
沈秉渊一开始还有点晕,可是当看到纪其姝就穿了一件单衣,便立刻低头闭眼:“你怎么衣衫不整。”
纪其姝说道:“你以为我想啊?也不知道是谁半夜发烧,要不是我照顾,你就死了。”
沈秉渊闻言,心里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暖暖的。
看着纪其姝唠唠叨叨的侧脸,沈秉渊恍惚间看到了另外一张温婉美丽的侧脸。
“阿渊,你下次别这么调皮了,不然你这屁股就该被爹打烂了。”
纪其姝一转头,就看到沈秉渊在看着她发呆,忍不住晃了晃手:“你怎么了?不会一晚上就把脑子烧坏了吧?那可完了,你不得一辈子砸我手里了啊?”
沈秉渊那少许的感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神色淡漠的说道:“穿上衣服,踩着我肩膀出去找人。”
纪其姝看了下高度,要上去,的确是要踩着一个人。
现在看起来她比沈秉渊的确是要好一点,爬上去是没什么问题的。
纪其姝也不客气,拿了自己的外衫穿上,然后就毫不客气的踩着沈秉渊的肩膀往上爬。
这时候天才刚亮,村子的人也都还没起来,纪其姝在确定四周没有危险之后,匆忙的跑回了家。
“爹,快出来。”纪其姝在院子里喊了声,便往自己的房间走。
只是一推门她就傻眼了。
原来整齐的房间,像是遭了贼,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不说,衣服也丢了一地。
尤其是沈秉渊的书柜,上面的书全都被扔到了地上。
联想到昨天鬼鬼祟祟追着他们的几个人,纪其姝脑子里已经构思出了一个完整故事。
恐怕这些人是冲着她的配方来的。
没想到陈夫人这么大一个靠山还是拦不住那些人的贪婪。
纪和安穿了衣服出来,找不到人就看到纪其姝站在她的房门口,便走了过去。
“什么事啊一大早……这怎么了?咱家遭贼了吗?秉渊呢?”
纪其姝说道:“沈秉渊掉沟里了,我们先找人把人带回来再说。”
“那这个……”
“等下再说。”纪其姝还是分得清轻重的,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父女二人带着麻绳和板车就去了山脚,费了些气力才将沈秉渊从沟里带出来。
他们才刚将板车把人推回家门,就看到几个人探头探脑的。
纪其姝一瞧,可不就是为了二十文钱就卖了东家的那四个人吗?
纪其姝当成没看到,将沈秉渊扶起来。
这时候那几个人便要过来帮忙。
纪其姝立刻拦住了他们:“我们家的人,我们自己来。”
“其姝妹子,我们知道错了,这也是无心之举。”钱嫂子说道。
纪其姝冷哼:“抱歉,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娘天生就生了我一副小心眼,这卖主求荣的事情有一就有二,我可不敢再用你们,免得哪天再有人来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