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失踪后,我想丧偶

2020-03-14 21:00:002576

第九章 公堂

见官是下下策,但被逼到这个程度,他们人多势众,叶蓉也只能孤注一掷,赶在被强绑走之前,做最后的反抗了。

叶老太一听见这话,气得肺差点没炸,“畜生!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是不是!”

“是你们贪财利己,毫无廉耻,丧心病狂!”叶蓉强压下怒火,看向何管家,目光坚决,“我要见官,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说到做到。”

何掌柜看着这架势,想到小少爷对这农女的心思,也不敢赌叶蓉是不是真的刚强到这个份儿上,松口道:“要见官便见官罢。”

乐阳县县衙。

“威——武——”

衙役齐声唱喏,县令刚一拍惊堂木,叶老太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起来。

“县老爷做主啊,我们叶家是夏湾村的本分人家,孙女有幸得何府少爷相中,老太婆看不得孙女吃苦就做成了这门亲事,谁知道这孙女不知好歹,连夜逃了!今日竟然要和我这老太婆以死相逼,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啊,竟然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叶蓉听着这一声声孙女,只觉反胃的慌。

刚才还一口一个小畜生,这会儿就哭唱俱佳了。

“这孙女就这么记恨上我了啊,还打了老太婆我一巴掌,老太婆辛辛苦苦拉车一家孩子,临到老了没想到会被亲手养活大的姑娘打啊,孙女在外面好吃好喝过上了,赚了大把银子,她就记恨上我了啊!县老爷,没人给老太婆我做主啊!”

“行了行了,莫要嚎啕公堂。”

那县令年纪四十许,板着脸,确有点威严。此刻皱眉道,“我大楚以孝治国,不闻有孙女掌掴祖母,岂有此理!可有证人?”

“有啊,当时所有人都看着啊,我两个儿子,还有何管家都看着啊!”叶老太哭天喊地,趴在地上头连连重磕好几下。

“是啊大老爷,我们都看着呢!”

“那叶蓉一言不合,骂不绝口,说打就打,我们都没来得及拦!”

叶老二叶老三齐齐叫冤。

门外围观的百姓纷纷对着叶蓉指点起来。

叶蓉心里一冷,还不及开口辩解,县令一记惊堂木落下,威严呵斥,“叶蓉,你掌掴祖母,以下犯上,人证俱在,你可知罪?”

叶蓉压着怒道,“大人,民女无罪。”

“说!”

“民女被叶家罔顾意愿,强卖去何府做小妾,还将我险些打死,如今伤痕依然可验!民女百般无奈,这才逃离叶家。不料叶家再次逼来要强绑民女,我大楚以孝治国,可他们的行径与逼良为妾何异?他们视我为货物,任意买卖图利在先,我愚孝只会害我自己一生,还请县令明察!”

“狡辩!”县令拍下堂木,神色严厉,“婚约自有父母命媒妁言,岂容你一个小辈自己做主?你不听家中安排,私自出逃离家,且又在纠缠中殴打长辈,如此你也无心悔过?”

门外已经挤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听见县令的话,他们纷纷点头称是,言语间对叶蓉的指责更加过分,声音也越来越高,声讨不孝。

叶蓉捋起袖子,露出满是青紫鞭痕的手臂,抬高声音道,“我确实打她一掌,但我这伤就是该得的了?他们强迫我出嫁,一有不顺,动辄打骂,这是亲人所为?口口声声为我好,不过贪图何府给的礼金,还想攀上一门富贵,拿我去做牺牲交换利益,这种做法,我与奴隶有何区别?他们与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

叶蓉想起曾和小二问过的大楚律,怒而反问,“私自贩卖非奴藉人口,这不该当问罪么!岂有不问罪奴隶贩子,反而强迫受害者屈从的道理?”

她这一顿自辩下来,围观人群登时鸦雀无声。

县令自然知道不许买卖人口,但一来不耐这鸡毛蒜皮的琐事,只想速决之后吟诗作对去,二来独断专行惯了,见一个丫头也敢公堂之上跟他对顶,印象大为恶劣,“我朝从未有过自家人贩卖自家人的案例,舔犊之情,明明昭昭!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千年传统,都像你这般随心所欲,岂不乱了孝道。你私逃婚事,目无长辈。掌掴祖母,以下犯上。如今又咆哮公堂,大胆至极!”

县令发怒,气氛肃然。叶家几人埋着头,暗暗对视眼神,不无得意。

孤掌难鸣的苦处,也只有叶蓉自己知道。好在进公堂之前,将百度留在外面,此刻倒也不至于连累他。

她沉默片刻,一字一顿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满堂哗然!

门外百姓和叶家人纷纷惊了,想不到她居然敢如此挑衅。这相当于直接打县令的脸,说他断案不公啊!这,这不怕死吗?

县令勃然大怒,却听何管家道,“大人息怒,容我和这姑娘说些话,再判如何?”

他在外便是何老爷的半个代言,县令看在这份儿上,压着火气,冷哼一声。

何管家道了谢,走至叶蓉身侧,低声威胁,“叶姑娘,你也看到了。县官是乐阳县的王法。何家是叶家的王法。我也让叶姑娘你讲过道理了,若还不服,我便告你与外面那男子私通,姑娘是聪明人,你认为县令大人会判你无罪脱身,还是双双拖去浸猪笼而死,以儆效尤?”

叶蓉心神一震。形式比人强,她初来乍到,又拉扯着百度,怎能任性的了?

见她没再反驳,何管家向县令说了两句恭维,双方官绅默契便在暗中达成,日后少不得何家孝敬。

这么一来,县令才放过此事,示意主簿让她签字画押。

一张纸被压在叶蓉面前的地上,她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才低着头签了字画了押。

叶蓉身上所有的银两被搜出,房契也被改成了叶老太的名。

“这院子还挺大,看来花了不少钱,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能搞钱!”叶老三笑得合不拢嘴,手里拽着条绳子,另一头正绑着叶蓉和百度的双手。本来叶家一伙要赶走百度,百度却死活不肯离开叶蓉,被痛打一顿,跟着绑了起来,扬言要押去乡下给叶家当苦力。

二叔怀里抱着一包银两,孝敬完县令,还剩下一点,对叶家来说却不嫌少,他摆着秀才清高的谱儿,眼里贪婪毕露,“听何管家说,好像是卖糖卖来的?”

叶老太摸摸这里,拍拍那里,满意点头,“这院子不错,咱家里还有田地,不能住这,这可不能浪费了,老二家的继华不是在县城里念书吗,便留给他用吧。”

叶家几人理所当然地住进了新得来的院子里,喜气洋洋的议论着,三言两语之间,便把叶蓉的财产分割干净。

叶蓉厌恶至极的撇开了头,不愿看这些人的小人嘴脸。当对上百度一直在她身上的澄澈目光,叶蓉心里才好受点。

至少她保住了自己和百度的生命,留得青山在,这些屈辱和忍耐都还值得。

天黑,夜色包裹了所有遮掩了一切,空气中压着阴沉沉的闷热,大地完全沉寂。

院中悄无声息的翻进了几个人,皆黑衣蒙面,身手利落。

之前入住,叶蓉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唯独柴房没来得及收拾,飘着陈腐的味道,加上捆绑没松,久久没活血,让她几乎觉得手要废了。

叶老三临走之前,搜刮了一番,什么尖锐东西都没留下。叶蓉尝试着让百度帮她咬绳子,半天都没效果,只糊了她一手口水,只好作罢。

正毫无睡意的睁着眼睛,苦思对策时,偏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那声尖叫没一会就一路窜出了屋门,跑进了大院,“娘!娘你怎么样!二哥被人打晕了!咱院里进人了,他们有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