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没动,怔怔道:“他们以为人是乳猪吗?没事就活烤?”
她确实被吓着了。
上次她差点被烧死的事,封建社会迷信,能理解,但父母要烧死自己的孩子,她一个从和谐社会来的人哪听过这骇人听闻的,她觉得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花氏瞧她那样,更担心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焦急道:“哎哟,这可真是被魇住了,要不要喊神婆看看哟?”
田蜜一听到‘神婆’两个字,顿时回了神,开玩笑,上次还没被刘神婆害惨么?怎么样都不能再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了。
她忙道:“花婶子,我没事,就是觉得那娃娃太可怜了,他们要是实在不喜欢女娃,送人或卖掉也成啊,怎么能这么狠心?”
花氏叹了口气道:“烧死她,是要让她觉得痛苦,让她和其他的女娃不敢再投到他们家来。这家人相比还算好的,之前更折磨女娃的法子多了去了。他们家也是急了,一连生了四个女娃,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家里又穷,根本养不了这么多。”
田蜜越听,越觉得既悲又愤,既悲哀这个时代女人的命运,又愤怒他们如此残酷的对待一个女娃。女人就不是人吗?女人就只能作为生育的工具吗?在她的那个时代,女人能顶半边天了。
花婶子说话间,堆起的柴火被点燃,不一会,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抱孩子的妇人高举婴儿,眼看着要把她丢入火中,田蜜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大喊:“等一下,你们不能烧她!”
妇人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道:“小孩子别在这捣乱,省得误了时辰。”
花氏忙上来,拉着田蜜往后退,一边告罪道:“小孩子不懂事,别跟她计较啊,我这就带她回去。”
“花婶子你别拉我,我话还没说完呢。”田蜜把花氏甩开,继续道:“这位大婶,你也是女人,为什么不能对女人好点呢?女人在这世上本就不易,如果连我们自己都轻贱自己,那这世界更无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抱孩子的妇人呆滞了,不是被她说动了,而是惊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怎能说出这么一大堆道理来。
妇人后面的男人以为他婆娘被说动了,忙上前怒道:“胡说八道些什么?男尊女卑就是道理,你这女娃娃不懂尊卑,是想造反吗?“
田蜜听这话更来气了,怒道:“男尊女卑?你娘不是女人?你在谁肚子里长大的,你吃谁的奶水养活的?你是谁养育大的?生养之恩,你这男人就是这么报答的?”
一声声质问,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震得那男人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喃喃道:“那也是男尊女卑,大家都是这个道理。”
田苗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冲上来,也加入了战局:“你别以为光靠你们男人就能传宗接代,你自己一个人能把男娃生出来吗?我告诉你,没有女人,那也是白费!”
田蜜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是个辩论的好苗子,以后吵架,就带着她。
抱孩子的妇人气急败坏道:“花氏,赶紧把她拉走,再她闹下去,就误了时辰了!”什么男人女人的,差点被绕得忘了正事,这什么人家的也太过娇纵女儿了,这样的女孩落她家,扒层皮都是轻的。
“你!”田蜜气得干瞪眼,却也说不出话来。
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还是要烧,女人,之所以是个悲剧,是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悲剧,或者知道自己是个悲剧,却不愿花一丁点力气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妇人最后望了一眼她怀中的婴儿:她说的没错,女人真的不易,女儿,愿你来生别再做女人。
想着,她便把婴儿往大火里一抛。
“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田蜜只觉得一灰色的身影从她身边掠过,飞驰而去,险险地捞起了刚置身火海的婴儿,三两下拍灭了包衣上的火苗。
她仔细一瞧:龙子墨?他还没走?换上一身粗布衣裳,气质却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帅!
龙子墨换好衣服后,其实只是好奇过来瞧了一眼,正好听到了田蜜说的话,这些话,触动了他的心:她说得没错,女人一生都在为男人奉献,本该被疼爱被保护的,却地位低下了,身为男子,应该多多回报女人,而不只是索取。
龙子墨抱着女娃,对那对夫妇道:“要不,你们把这女娃卖于我吧!”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男人有点犹豫道:“一看你就是心善人,但我这把她卖得好,下次如果又一个女娃落我家……”
男人话还没讲完,田苗儿抢话讽刺道:“你以为这么把她烧了就万事大吉了?你断定她以后不会找你儿子讨你这对父母的债?”
一听这话,夫妇俩脸都青了,许是有些怕了,男人喃喃道:“可是已经第四个了,实在养不起了!”
“那我多给你些。”龙子墨摸了摸袖子,里面只有一快金子了,他扭头看向似凰,似凰捂了捂胸口,转过身去装没看见。
龙子墨犹豫了一瞬,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一枚圆形的玉佩,准备一起递上去。
似凰瞧见,顿时急了,他只是想把钱财把把好,省得主子胡乱花用出去,怎料到主子把传世玉佩都花了。
站在旁边的田蜜眼睛一亮,眼明手快地把玉佩和金币抢到自己手里。
这是一块好玉啊,他傻吗?这些东西够这家人吃几辈子了。
龙子墨还没反应过来,田蜜从衣服兜里掏出10个刀币,递过去道:“喏,有钱到手还不用养孩子,比一把火烧了强。”见那对夫妇没接,她又摸出十个刀币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