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只好拿起一根树棍,打头拨弄起那些杂草灌木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道:“二姐,不是我胆小,是你太没安全意识了,黑眉还好,要是遇到毒蛇啥的,咬了哪治去?”
田苗儿手指戳了戳田蜜的额头道:“能奈何你二姐的毒蛇还没出生呢,要是遇着,今天就能加菜了。”
田蜜不满甩了甩脑袋:二姐老喜欢动手动脚!
田苗儿说完把娇娇塞到田蜜怀里,蹲下来帮田水儿把裙子撸起来。
这时田蜜不小心瞥到树林深处的两个身影,疑惑地小声嘀咕:“这么多人喜欢往林子里钻么?”
刚蹲下的田苗儿闻言,往那边一瞧,顿时倏地站起来,拉着田水儿就往前走,田水儿大水愈发,被她这么一拉,顿时一泻千里,拉了个透湿。
她张嘴欲嚎,田苗儿斥道:“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许出声!”田水儿顿时不敢出声了,只是眼里还包着一汪泪。
田蜜追上去,语带埋怨道:“二姐,你干嘛呀,你看把水儿弄的。”
田苗儿食指放嘴巴上道:“嘘,小声点,有大事了我跟你讲。哼,岳父岳母不去见,生病的未婚妻不去见,偏来见刘珠儿这贱货!”
“啥?”田蜜疑惑。
“你跟我去瞧瞧就知道了。”
几人轻手轻脚,像做贼似的往两身影的方向窥行,终于在十米开外,寻得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蹲下来观望。
这里既能清清楚楚听清他们的谈话,又不至于被发现。
大树那边,传来一女子说话的声音,嗲声嗲气的道:“奴家没名没分的跟了你这么久,你却要抛弃我吗?”
接着一稍显稚嫩的男声道:“珠儿,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抛弃你呢?”
“奴家知道,你对穗儿姐姐有愧疚,但奴家也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的,实在是爹爹要把奴家嫁于别人,范郎,奴家只倾慕你,奴家不愿嫁给别人!”说着那女子便抽泣起来。
田蜜一惊:穗儿姐姐?喵的这渣男不会是大姐的未婚夫吧?
她扭头看了田苗儿一眼,果然对方脸色铁青。
八九不离十了!
田蜜偷偷探出半个头,瞧了瞧。
叫范郎的十五六岁左右,身穿灰白长衫,细看竟是丝绸布料,头戴一片毡巾,生得倒是风流韵致相貌堂堂;珠儿也是十五六岁,身着曲裾深衣,面容秀美,大大的眼睛带着幽怨,看起甚是楚楚可怜。
只见那范郎伸出手指,替珠儿试了试泪,道:“我怎肯把你让与别人,只是,我也有我的难处。”
珠儿听了转头背过身去,赌气道:“奴家知道,你放不下她。”
“哪会,”范郎赶忙解释:“你也不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了?病恹恹的老态纵横,哪比得上你如花似玉?只是我得了田家的恩情,现在退婚,会被世人唾弃的。”
听此话,田苗儿有些忍不住了,欲冲上去先打他们几耳刮子,田蜜使劲拉住了她,冲她摇摇头,田苗儿想了想,便作罢。
大树那边。
珠儿转过身,拉着范郎衣袖,一脸卑微道:“范郎,为了不嫁给别人,奴家和爹娘都撕破脸了,奴家只有你了。”
范郎心疼得紧,竟抱着她安慰起来,劝慰道:“你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怎会负你,你且等等,不会很久的。”
说了这么多,范郎也没提提亲的事,倒不是顾念那田穗儿,实在是对珠儿疼惜是真的,但只有当妾的份,妻子的位置还得往再高处寻。
珠儿见范郎不松口,火气也来了,作势哭道:“那要到什么时候?再等下去,奴家就成别人家的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身后的树撞去。
范郎拉住她,慌忙道:“珠儿,珠儿你听我说,穗儿生了大病,应是活不了多久了。你且委屈委屈,就算为了我,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珠儿不依,依然向后撞去,范郎急道:“我可拿你怎么办才好,好好好,我想想法子,再想想法子总成了吧?”
大树这边。
田苗儿一脸怒气,强忍着小声埋怨:“你拉着我做什么?就任他们这么为所欲为?”
田蜜劝慰:“二姐,你上去闹闹开有什么好?只会让大姐伤心。现在正好,贱女配渣男,让他们互相折磨!。”
田苗儿不服气道:“可这两人要成了,大姐还是会知道的。”
田蜜拍拍她心口,帮她顺了顺气道:“能拖一时是一时嘛,现在大姐可不能受这么大刺激,对病情不好。你也别气了啊,为了他们气坏自己不值当。”
她们正说着,忽然“哎呦”一声,田蜜扭头一看,那范郎被窜出来的一男子打了,打得嘴角流血,半边脸都肿了。
那男子还没停手,一拳一拳地往他身上招呼,嘴里念叨着:“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田蜜大爽:哦豁,现世报来咯!
她问田苗儿:“这是谁啊?”
田苗儿兴奋地回答:“这是我们四姑父啊!”她顿了顿,怕田蜜不明白,解释道:“就是四姑姑的未婚夫王北地,四姑姑去世两年了,他一直没有续娶,对四姑姑很是情深义重呢。”
田苗儿瞧四姑父一直没停手,笑得牙不见眼道:“还是四姑父最疼我们了,打死这小瘪三!可惜,没把刘珠儿那小贱人一起打了!”
田蜜看着狂爆中的王北地,心说:他确实是情深义重了,连带四姑姑的侄女都这么关心。
大树那边。
刘珠儿急得不行,拉又拉不开,只能哀求道:“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奴家求你了,再打会打出人命的,真会出人命的……”
范郎从王北地出现就一直处于浑身剧痛晕头转向的状态,等王北地打累停手了,他才缓过气来,看清是谁之后,没有慌张愧疚,反倒对田穗儿生起了怨恨,冷笑道:“王北地你这是做什么?我既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又没有退婚,但她现在这身子,能服侍好我吗?总不能她死了叫我打一辈子光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