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叶付帮青晨重新包扎了伤口，听了听事情的来龙去脉，还顺便做了个宵夜。

“万一老大今天事出有因，万一谢迟真的是作恶多端，你也拦着？”

“拦着啊。”

青晨大概真的饿了，眼前的蛋炒饭不停往嘴里送，直到把两腮填满。

“人家再坏，我也要救他一次，他帮过我。再说了，十恶不赦的妖怪多了，太和山下的幽幽那可是要吃人的，潜哥说放就放了吧？还有那个梦貘帮着吴兴涵做了不少坏事吧？他开始不也放了人家一条生路？谢迟既不是我们接的单子，潜哥也没说人家做了什么坏事，上手就打，报私仇呢？”

叶付弯着桃花眼，心想这妹子是真的长大了，说话做事都有条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独当一面。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行，这件事算你一半对，老师支持你！”

青晨翻了个白眼，“怎么才一半啊？难道另一半还是潜哥的？”

“你有你的理由，你怎么不问问老大的理由？你既然知道老大不会随便杀妖，为什么他今天非要针对谢迟？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了在外面一个男的贴着你，老大上来为你出气，你还不说他好，他怎么想？你顾虑过他的感受吗？你这么快已经不喜欢他了？”

叶付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可以当恋爱导师了，再不济当个居委会调解员也可以，人家调节邻里矛盾家庭纠纷，他就专门去调解人妖矛盾，三界纠纷。

青晨放下筷子，飞快地嚼着嘴里的米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会不喜欢？我哪里会不喜欢他？只有他不喜欢我，我爱他爱得要命。”

“哈哈哈。”叶付笑出了声，桃花眼几乎眯了起来，看到青晨瞪着他的眼神才停下，“这喜欢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妹子，虽然我不明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我懂‘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你们俩，或者说是你现在都没有找到老大要飞去的地方，到处乱撞。今天和他表白，明天说喜欢他。这没用！”

青晨支着头，大大的眼睛里是更大的迷惑。

“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没想过认真了解他。你只想着爱他爱他，你爱他什么呢？为爱付出过什么呢？他能感觉到吗？他能知道这是你对他的感情吗？”

“我……”青晨答不上来。

“本心来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你能给老大一份温暖他的感情。可我也想提醒你，北山潜这位妖族圣君他不是一个容易爱的人，或许你付出很多也一无所获，甚至还会被他伤害，所以想清楚有必要坚持吗？继续流于表面的坚持，还是去更深入的坚持？”

叶付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完把碗放在水池里，我明天洗。哦对了，我做的蛋炒饭没有老大做的好吃吧？”

青晨低头看着面前的那碗炒饭，没了胃口。

她了解北山潜吗？

了解！他暴力、冷酷、不近人情。

不了解！他日行一善，救了自己，还为自己做过饭。

他很复杂，也没那么复杂，坚持自己想做的事，调解人和妖之间的冲突。

青晨忽然笑了，现在不了解没关系，总有一天她能懂他。

——

北山潜在外面转悠了一夜，青晨就在百善堂里等了一夜。

天光大亮的时候，北山潜披着一身夜色和疲惫打开了门，进来只见青晨站在门厅里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北山潜瞥了她一眼，从她身边绕过去。

“对不起。”青晨一鞠躬，“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会出手，对不起！”

做错了道歉，天经地义。

青晨认错态度诚恳，一副“你罚我吧”的模样。

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决定要好好了解他，就得先缓和两个人的关系。

北山潜：“？？？”

北山潜忽然觉得很可笑，他不明白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烦闷情绪从何而来，他不该有这些奇怪的念头，主人是不需要搞懂宠物的。

青晨小心地窥着北山潜的目光，看他从惊讶到一分分冷下去，那眼神她只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见过。

她心里一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贴过去一点问：“早饭想吃什么？”

北山潜丢下冷冰冰的一个眼神回了房间。

青晨眨眨眼睛，眼泪打了个转，落了下来。

叶付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说和说和，手机响了。

“叶……叶哥，那什么……那什么……”

“有话快说，你在北山上呆着无聊是吧？想你叶哥回去陪你玩玩？”

“别别别，哥，不是那什么，最近圣君大人不开心啊？”

“哟呵，你小子隔这么老远消息还这么灵通啊？说！是不是没经过圣君允许下山了？”

“我们哪里敢啊！”电话那头压低声，“昨天晚上圣君他老人家回来让我们陪着练手，打趴了十几个，那只老虎到现在还蹲在地上哭呢！”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嘤嘤嘤”的声音。

“行了，让那嘤嘤怪消停点，圣君揍你们那是看得起你们，你们谁没得过他老人家恩惠？”

“哥哥哎，您看这圣君大人挺忙的，没事要不别回来了，您拦着点？我们几千岁的妖了，骨头都脆的，真经不起折腾，求求您了！”

“得了得了。”叶付差点笑出声，“你们啊，恐怕得辛苦一阵子了，别抱怨啊，哥哥到时候给你们送点舒经活络的药，就这样，挂了！”

哈哈哈！

看来他不用去劝了，现在谁劝也没用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自从这天以后，百善堂变得无比得压抑，青晨无数次想要和北山潜套近乎，无数次的失败，倒不是因为北山潜的冷脸，而是她根本找不到这个家伙，神出鬼没。

有时候整个白天看不到他，有时候整个晚上不回来。

偶尔打个照面，他都把青晨当空气，好几次直接在她面前摔上门。

青晨去求助叶付的时候，叶付除了摇头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