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堂还是冷冷的看着她，看样子是识破了她哄人的手段，并且没接受。

白染忽然凑近他，以极近极近的距离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不过公爷，你怎么知道这味道是青楼里的，难不成你也去过？”

季明堂顿了顿，沉默下来。

“怎么，不敢说了吗？”白染自觉抓住他的短处，不依不饶道。

“我没去过那种地方。”季明堂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道：“是她们来找我的。”

白染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不成她们贪图你的美色？可燕京里你并不总露面，大家倒是更知道二少长得好啊。”

季明堂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我这两年很少离府，是前些年，有人送了两个女人给我。”

白染忙问：“那你有没有吃亏？”

季明堂看着女孩儿一副紧张的样子，心下似乎有一些小花正在冒出来。

他拿手指点了她鼻子一下，“自然没有。”

“你没骗我？”

白染怀疑的看着他，就季明堂这样有权有势，长得好身形好的男人，那些女人能放过？

季明堂把她放在自己腿上，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

他似乎在许下什么极其重要的承诺，那深海一般的眸子里，藏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白染只觉得这一句话下来，似有千斤重。

“那是谁送你女人啊？”她不自在的岔开了话题。

季明堂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冰冷的讽刺的笑容，缓缓道：“皇帝。”

白染陡然瞪大了眸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两个字。

皇帝？！

眼下燕国龙椅上的皇帝，其实是一个颇自负的人。为人好排场，讲面子，这么多年来，养了不少文官，就为了在百姓中把他塑造成一个勤政爱民的明君。

在大臣跟前儿，他也是端足了皇帝的架子，十分认真的去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

没想到，他竟然还干过这种事儿！

“陛下那是什么意思呀？”

白染不由得忧心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帝这么对他，想必没怀什么好心思。

“他如何想不重要。”季明堂淡淡道：“只要你信我就好。”

“那你拒绝了陛下的两个女人？这两个人后来去哪儿了？”

“一个死了，另一个……”季明堂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是如今的万贵妃。”

“什么？”

白染被这一连串的秘闻震得脑壳嗡嗡作响，她觉得自己今天委实诸事不顺，出门被欺负，回府还被吓到。

她抱住自己的脑袋喃喃道：“完了，完了，我现在知道这么多事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季明堂低低笑了一声，把她的手拿下来，温柔而坚定道：“整个大燕没人敢动你，谁动你我杀谁！”

白染蜷缩在他怀里，清晰地感受到了男人胸腔里的震动，重生以来一直躁动不安的那颗心，在这一刻突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无比强大，他也无比的能保护好她。

他说整个大燕，便是上至帝王，下至黎民，他全然不怕。

她安心的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的摸着他的鬓发，“今天有一个人见到了我原本的样貌，似乎是瞧上我了。”

话音一落，白染就感受到了周围突如其来的寒意。

“我当然是严词拒绝他了呀！长得那么丑！你都难以想象他能有多丑，和瘦老鼠似的！不过你还是别看他了，免得被他丑到。”出于强大的求生欲，她立即快速地补充道。

陈猛其实并不如何的丑，他只是脸色过分的白，眼下有些发青，身形瘦弱了些。

可当下燕京，便是以这种弱不禁风的病态为美，这位陈公子，在世家小姐里其实算是一个美男。

“嗯。”季明堂似乎还是不大开心。

白染仰头看他，“为了避免以后这种情况发生，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你说。”

白染从他身上跳下来，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问他：“你觉得我这身儿怎么样？”

季明堂不悦的皱起了眉。

白染愣了愣。

不应该呀！她一身男装打扮去醉梦楼的时候，那些姑娘本来无精打采的，可后来眼珠子全都粘在她身上。

这说明，她男装应当是一个很帅气的公子，怎么季明堂会是这副表情？

两人默默相对了一会儿。

半晌，季明堂点了点自己的膝盖，“坐回来。”

白染不明白，重新坐到他怀里，然后她就看见他紧皱起的眉头平缓下来，又变成了斯文儒雅的模样。

难不成是因为他刚刚没抱着她，所以不开心了？

不可能吧！

白染在心里先是否定，可后来又觉得这个男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说不定他真的就是因为这个幼稚的理由。

瞧他现在不是挺开心的吗？

“很像。”季明堂评价道。

白染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吧？除了你之外没人能认出我来。”她兴致勃勃的建议，“为了避免我不经意间惹出什么事儿，所以我以后出门儿就男装出去，这样就安全啦！”

季明堂闻言开始思索起来，从道理上讲，她的话确实说得通。

她的男装确实很像，就连声音她也可以伪装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但他直觉上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可到底是哪里不妥，他一时还没想得出来。

“不然你问问你弟或者沈宏，听听他们怎么说。”白染建议道。

她自觉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眼下她想安全的出门，这简直是最好的办法了！

就算她原来做极丑极丑的易容，还是有可能会被发现。

但男人不一样，一个男人从根儿上就不会对另一个男人产生任何想法。

季明堂当即就叫人把沈宏和季明珏都叫过来。

白染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

沈宏本就在府里，因而来得快些，而季明珏一直住在他自己的小院儿，赶过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