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满面惊恐,这穷小子原来是个诈骗抢劫杀人无恶不作的魔头,刚才我口口声声説他是穷小子,游手好闲二流子,他不会来抢布店,杀了我?
叶夫人坐不住了,看向店门外仿佛陶家小子随时要杀进来。
叶轻飞问道:“怎么啦?”
叶夫人道:“他,他不会来抢布店,杀了我们吧?”
叶轻飞笑道:“那会,你看看这小姑娘骂陶昌一口一个小流氓,这么多小姑娘説昌哥是最好的男人,再看看一起来的其他人,如果陶昌真是大魔头,他们会这么平静。”
叶夫人脸色好了些。
骆云问:“江海大毛蟹仍平常之物,但你们有没有看到过几百只大毛蟹每一只都在半斤以上甚至一斤多的?”
“小流-氓陶昌带着700多只清一色极品大毛蟹来到蟹贩子收购点,蟹贩见他年少好欺不给现金给他一张欠条,欠条上只七个字‘下次货送到结帐’,他们认定小流--氓不识字看不懂欠条。”
小白脸王少这时被骆云带进了剧本中,问道:“这小子这么多清一色极品大毛蟹又是从何得来?不会偷来的吧?”
骆云:“让这位少爷得知,是陶昌和八少女用两天两夜捉来的。这陶昌是个怪物,往北水荡沙洲上一站,鱼虾自己跳上沙洲岸上,螃蟹乌龟王八自己爬到到他脚边,八少女只负责捡大的往篓里装。”
王少撇了撇嘴,你这是説书唱本呢。
“蟹贩子认定他不识字好欺负,可小流-氓学富五车,当下也不打话抢过蟹贩子手中纸和笔唰唰写下一首诗:欺蒙坑骗恶人行,强抢强夺强盗径,敢在江海欺天日,看我把尔一扫尽。蟹贩子瞠目结舌,江鲜市场买卖人喝彩。”
叶轻飞笑问:“你确定这是陶昌所写?”王少脸色难看説道:“编的,没读过一天书穷农民能写诗,骗谁呢?”
叶轻飞微微点头认可这説法,王少兴高采烈。不想打脸人来了,姚老头把陶昌看作了最亲之人,小丫终身依托之靠,更把陶昌看作了神智天授,机鉴先识的神人,岂能容一油头粉面小杂种侮辱。
姚老头拿出从江鲜市场捡来的陶昌写的纸,説道:“我老儿也是城里人,今天上午凑巧在场把这张纸收了,上面四行诗仍陶昌所写,江鲜市场数百人在场,众目睽睽岂有假。”
王少脸再次成猪肝色,喝道:“老头,你认得这上面的字吗?”
姚老头哈哈大笑:“老儿我读书时,你老爹还没生呢。我不识字?我姚本孝好歹还是光绪年的举人,江海岛近五十年来只出过一个举人,我不识字?”
叶轻飞听了神色一肃,举人姚本孝当年可是大大有名,当即站起双手一揖:“在下刚才冒味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我向姚举人致歉。”
骆云看得两发眼发直,姚爷爷是举人,和我亲爷爷同科。当即説道:“姚爷爷,岂不闻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稻草蕊,正是为这油头粉面小子所写。
再説陶昌写完四句诗掷笔于地,对姑爹陈永强説道:‘走,这大毛蟹不买了’。蟹贩子急了,这极品大毛蟹贩运到东方都市一斤卖五百多元,马上对小流-氓説道:‘我们加价,一百块一斤’。陶昌喝道:‘二百五十块一斤,少一分不卖,’最后蟹贩子认栽,369斤极品大毛蟹总计九万二千多块钱进入小流-氓口袋。
蟹贩子这次偷鸡不着蚀把米,陶昌原本説好以70块钱一斤卖给蟹贩子,因他们想一分钱不出吞了这批大毛蟹,结果以每斤多付180块钱才买下。
小流-氓手里抓着大把钞票心里喜欢得紧,谁知风云突变,蟹贩子请来桥城镇小赤佬几十人,要打残陶昌。双方杀得昏天血地,陶昌几次被打得吐血,倒地,站起,再杀,终把二十多名小混混打得全睡地上不动了。”
骆云讲到这里看阁楼上,妙,叶夫人,叶云芳,小白脸王少竟然听得如痴似醉。只叶轻飞浑不在意,显然认为这小姑娘是説书。
叶轻飞看到骆云停下不説,微笑道:“小姑娘,故事讲完了,陶昌后来怎么样了?”
骆云心里讽咒:“死老头,本小姐説得全是真的,你还不信,你错过了把女儿送给小流-氓最后机会,有你哭的了。”
这时店外走进七、八个客人,骆云想又来人了,这剧本还演不演下去,还没有把小流-氓卖出去呢。新来客人説话吸引了骆云,他们正説着江鲜市场发生的事,这事情发生有三个多钟头,江鲜市场离布店也就一公里路,这才有人到布店説起。在当时已是很快了。
这些人正处在兴奋中,説话声很大,目中无人只管説来,一人道:“这草棚镇陶家小子真狠啊,杀得混混们躺地不动后,立即冲进蟹贩子小铺,把三个贩子的钞票、银元,连手上金戒指全抢了,然后喝令三个蟹贩子马上滚出江海岛,终身不得踏上江海岛。”
骆云想妙极了,这些人比我讲得好,陶昌没説终身不得踏上江海岛,这里有了。叶老儿这下你没话説了吧。
骆云想是时候卖小流-氓,这时候卖出去,看叶轻飞、叶夫人,叶云芳和小白脸会如何对应?小流氓又会怎么做?反正精彩是了。
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骆云就找陶昌,傻眼了,小流-氓不见了,赶紧问店小二,店小二高兴地道:“帮你打杂的小子早走了,他让我和你结帐。”
叶轻飞对骆云説的自然是不信,出现纠纷甚至打架可能存在,杀得血流满地,杀得二十多混混躺地上,这小姑娘倒真有编故事天分。这一听新来客人也这么説,比小姑娘説得更玄乎更凶险,脸色变了。
叶轻飞问道:“客官,你们説得可真的?”
一个客人没有好气地説:“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你到江鲜市场看看去,这满地血迹现在还能看到呢。”
另一个客人拍拍叶轻飞肩膀道:“你们到江鲜市场不远,怎么没去看。那是桥城镇几十年来没有过的事,不看可惜了。那小子狠,但他占着理,能説能写能打,这小子前脚走,蟹贩子后脚就往码头上逃,跳上船逃回东方都市去。”
又一客人道:“这小子霸道无匹,听説还没有满17岁,再过几年,这江海岛无人是他对手,这江海岛要姓陶了。”
第一个説话的客人道:“我倒是看好他的文才,这随手一挥,诗就出来。江鲜市场几个文化人説,这首诗非但韵律公正,诗中更充满舍我其谁的霸气,敢在江海欺日月,看我把尔一扫尽。那是何等英雄豪气。江海岛别説和他一般年纪少年差他太远,就是全江海岛也是无人能及。这样年轻人,肯定有一天要一飞冲天。”
叶轻云心里大乱,客人们后面説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回到阁楼上看着夫人看着女儿看着王少,一时不知无从説起。
新来客人説得话叶夫人、叶云芳,小白脸王少自然听了个一清两楚。小白脸王少一反常态表情毫无波动。
表面上看王少表情毫无波动,是陶家小子根本没想跟自他抢叶云芳,反而是想办法退了跟叶云芳婚事,双方已没有任何利害冲突。自然不需要激动或愤怒。叶云芳是这样想的。
谁也没到想小白脸王少这时想的是,怎么跟这陶昌搞好关系,他看上芦花上了。
叶轻云转身进了阁楼茶室,夫人和叶云芳跟了进去。小白脸王少没跟进去,他这时眼睛在芦花、骆云身上转,突然又发现了小丫,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怔怔看着小丫,城有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一刻,王少魂魄已被小丫牵走。
叶轻飞默默看着女儿。叶夫人黑着脸:“陶家小子再厉害,难道我女儿就差了。”
叶轻飞轻叹:“不是这事儿,小云和陶昌婚事已无任何可能。我担忧的是,两家婚约还没有解除,你们就把王少叫来白相,本来也没什么,可今天陶家人全看到了,这事説出去我们理亏。丢脸。”
叶夫人咬牙道:“谁怕谁,他一个农村小子,还能吃了我们?”
叶轻飞道:“你们看不起陶家,居高临下看着人家,其实人家更瞧不起我们。陶昌这小子其实已经和你説过话,甚至已给了你难堪。”
叶夫人:“你昏头了説胡话,我什么时候与这小子见过面,还给过我难堪。他敢给我难堪我就给他好看。”
叶轻飞:“我也是刚反应过来,就是带着这些女孩进店那小子。”
叶夫人:“这小子不是那女孩带来的下人吗?”
叶轻飞苦笑:“这小子那象下人,女孩叫他小流-氓,我似乎听到他嘀咕声小妖精,看向女孩眼光充满嘲弄意味。他和陶成亮长得太相象,第一次来店里我就怀疑了。问他姓名,这小子説‘姓名只是一个符号,不説也罢’,然后扬长而去。”
叶云芳惊奇地问:“阿爹説得人不会就是説‘蚂蚁缘槐夸大国,夜郎劣根生江海’这坏小子吧?”
叶云飞:“正是他,这小子学识经天,随口就是经典,什么‘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或许是假象’、‘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通过不断问不断接受新知识,使自己知识越发广博,眼界越发开阔,就能达到站在洋布店,胸有大世界境界’。他随口而出的妙语,你我能説得出来吗?只有仰望的资格。”
叶云芳想不通,自己认为的一字不识穷小子,怎么就成了学问大师?
叶轻飞道:“算了,我看看陈永强还在不在,説声道歉,然后解除婚约,也是为我们自己求个太平。”
叶夫人:“凭什么道歉,我们又不欠陶家。”
叶轻飞説:“你当着人家面骂陶家,口口声声穷小子,还説人家想抱叶家粗腿,这就欠人家了。”
叶夫人:“就算陶家有钱,还是没有我叶家富有,用不着低声下气。”
叶轻飞苦笑:“这小子今天上午一次就弄了十几万块钱,银元几百个,还有金戒指。我家全部财富不如他一次弄来的钱多。他有这本事,之前也不知弄了多钱。人家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叶轻飞下阁楼找陈永强,却被骆云拦住。
骆云説:“叶老板,我们做个生意,我把陶昌卖给你,你看你出多少钱?”
叶轻飞语塞。
骆云:“陶昌这小流-氓其实一直在你眼前晃,就是骂你女儿是‘蚂蚁、夜郎、苍蝇’这小子。小流-氓知道你是他老丈人,故意装不认识。怎么样,你要是愿意买陶昌,我马上就把他抓到送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