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漫不经心地抬头,蓝紫色的眸子闪烁着妖冶的光,看着手中的周航,弯唇笑着,眸底却一片冰冷。
“血莲在哪儿?”
在看到祁扬身后的狐尾那一刻,周航瞳孔猛缩,神色变得无比慌张,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栗。
众所周知,妖族中的狐族,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灭族了,这世间只剩下最后一只九尾白狐——
魔、魔王!
周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努力地让自己喉咙发出声音。
“我、我也不知道……血、血莲昨晚就、就消失了……我们也、也在找……咳咳……”
下一秒,周航直接被甩飞出去,心口被狠狠一震,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等他再抬头时,面前只剩一片茫茫白雪。
周航挣扎着身子爬起来,不敢有丝毫耽误,赶紧往山上跑去。
……
“什么!”
“啪”地一下,主位上中年男人重重地一掌拍在桌面上,同时释放出的威压直接震碎了桌上的茶杯。
周航跪在大厅中间,段旭跟剩下的师兄弟也回来了。
“师傅,徒儿所言句句属实,庄齐师弟已经遇害,徒儿也不知那魔王为何没有取走徒儿性命。”
一时间,大厅里的氛围静谧得很,中年男人皱着眉,朝着几人摆摆手,周航被段旭带下去治伤。
旁边另一男子神情淡淡的,一副看破世俗豁达无比的模样,也看不出喜怒。
“师兄,他这是向我们示威呢。”
“五洲两界不会太平了。”
中年男人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闭了眼,“如今血莲没了下落,我们就任凭这魔王兴风作浪吗?”
“师兄,族老说过,皆是命数。”那人缓缓喝了一口茶,“咱们本就没有掺和这五洲两界的纷争,这雪山不过是个死地方罢了,何苦自寻烦恼呢。”
唉。
中年男人缓缓睁开眼睛,覆手而立,“罢了罢了,年纪大了,乏了乏了,师弟,山上大小之事便交予你了,我闭关去了。”
“师兄好走。”
中年男人离开没一盏茶功夫,段旭又去而复返。
男子悠悠地喝着茶,看着段旭,“何事?”
段旭倒是没想到自己师傅已经跑了,微微一愣,随后又恭敬地行礼,“师叔。”
“弟子刚刚还有件事情未禀报,本以为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思量一番还是觉得禀报的好。”
“说吧。”
段旭低着头,“弟子刚刚在山下,遇见一名兔族女子……”
要知道,人族跟妖族之间虽然有来往,但都是集中在中州两族交界之地,而他们这偏僻的雪山之地,除了之前封印的魔王,非人族不能进入,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兔族女子?
听完段旭的话,男子摆摆手让其退下,一双睿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远处的雪峰,若有所思。
**
阮软觉得自己要长在这个雪地里了。
祁扬走后,秉着安全第一的原则,阮软决定自己还是先回去山洞。
唉,要是早知道老狐狸是这么个不友善的孩子,她还不如一开始就待在山洞里不出来呢!
她真是自讨苦吃啊!
然而转身走了一段儿距离后,阮软对自己的路痴属性的认知又刷新了。
啊这……这他妈,一片雪一片雪的,也没个显眼的建筑物,她不记得怎么回去了。
“……”
那个蔫儿坏的老狐狸肯定不会回来找自己,沉默两秒后,阮软就开始佛系地走了。
结果还没走出去百米的样子,前头忽然出现了几个黑衣服的人,跟昨晚那两个开结界的人穿的衣服一样。
不能确定来人是好是坏,阮软选择以不变应万变,就地蹲下,还给自己刨了个坑,尽可能放低身子,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不过那些人走着走着忽然就往回跑了,看上去还挺着急的。
紧接着就忽然刮起一阵暴风雪,阮软根本走不动路,破罐破摔地就蹲在这个坑里了。
事实证明,玄幻世界的暴风雪简直给力到不行,就这么一会儿她半截身子都埋进雪里了
更可怕的是,这个雪居然跟刀片似的,要不是她这个逆天的超能力在身,这会儿她阮某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
祁扬找到阮软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蠢兔子把自己种进了雪地里,一脸绝望,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两只兔耳朵耷拉在旁边。
怎么看怎么滑稽。
“哈哈哈……”
祁扬活了三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妖族的。
怎么会蠢到把自己种进雪地里去呢?
这蠢兔子莫不是脑子被冻坏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脑子这个东西?
然而实际上,阮软只是在休息,刚刚刨雪刨得有些累,歇歇再继续,这会儿听到身边传来的笑声,阮软反应慢半拍,扭头就对上了祁扬那玩味的笑容。
赤裸裸的嘲笑,看向她的眼神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没有之一。
阮软:“……”
好气。第一次当妖怪,这才第四天,她这不是还没习惯嘛!
祁扬在她身边蹲下,跟她平视,几秒后,他又没忍住笑了笑,大发慈悲似的抬手一挥,阮软只感到自己被人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了。
……
终于回到山洞,阮软身子冷得不行,死死抱着祁扬的尾巴不肯撒手。
呜呜呜冻死兔子了!
祁扬倒是难得好脾气地任由她抱着,见她恢复了点儿知觉后,还主动挑起话题。
“蠢兔子,是不是你太蠢了,你们兔族嫌弃你,把你丢在这冰天雪地的。”
阮软翻了个白眼儿,“你才蠢!你才被你们狐族嫌弃!”
说完阮软又低下头去,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道,“其实吧,我就是出生在这儿的。”
祁扬挑眉,“出生?你父母也在这儿?”
“嗯。”
“这么说,这里还有其他的妖族了?”
“不知道。”
“……你不是在这儿出生的?”
阮软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天地孕育出来的,我娘是上天,我爹是大地。”
祁扬面无表情地看她,眼神淡淡的。
但是阮软强大的大脑还是读出了他的意思——
想死吗?直说就行。
“……”
求生欲一秒上线,阮软讪讪地笑笑,“呵呵,开个玩笑,是不是一点也不好笑?”
祁扬只是凉凉地看着她。
阮软叹口气,一脸沮丧地坐在地上,抱紧了祁扬的狐狸尾巴,“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反正我醒来了我就在这儿了。”
“噢,不是,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山上那个湖里头的,也是我水性好,不然我早就给淹死了。”
“我又没有灵力,也不知道怎么打开那个结界,只能待在里面啊。而且里边一点吃的都没有,我就喝了三天的水!”
许是憋了几天没人陪她说话,阮软这一开口就跟倒豆子似的止不住。
“好不容易等到昨晚那个月圆之夜了,趁着有人开了结界,我才溜出来了。”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加上今天第四天了,我只吃了一颗莲子加一朵花!”
等等——
祁扬抖了抖耳朵,反应过来刚刚阮软说的什么。
——莲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