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隐隐有一抹古怪的冷香,似药非药。
似乎是那个女人留下的气息?
男人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锐利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那孤零零的扔在床上被打开的钱包上。
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男人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床前。
良久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去,夹起钱包,随意看了一眼,男人薄唇一扬,竟是笑了:“你说的对,说好的一千万,怎么能变成一千块呢?”
男人把玩着钱包,冷峻的脸上一片漠然,眼睛里却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下一刻,男人深邃的目光扫到了床上那半湿的毛巾上。
顿了顿,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让方舒来一趟,马上。”昨晚的事显然有蹊跷,方舒必须要给他一个解释。
对方恭敬的回答:“好的,三少。”
身为陆景珩的特助,方舒很快赶来。
进门时,看到自家BOSS正一反常态的把玩着钱包,方舒不由愣了下,随即推了推鼻梁上冰冷的镜框,沉稳的走了过来:“三少。”
陆景珩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浑厚:“昨天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凯悦是他的地盘,可就在昨天,他却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给算计了!
陆景珩不觉得这是一个意外。
方舒似乎早有准备,闻言立即拿出了一份文件,送到BOSS面前:“三少,这是您之前亲口吩咐的……”
文件的末端,赫然是他的亲笔签名。
陆景珩眯了下眼,眸底的锐利一闪而过:所以,他昨天又“犯病”了吗?
随即,一股透心凉的寒气涌上了他的背脊。
迟来的后怕和庆幸瞬间交织在一起:幸好,昨天那个女人误打误撞的救了他。要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这是连贼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打算帮他一回吗?
也是,那些人欠了他的,他总得亲手拿回来。
陆景珩勾了下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去查一下酒店的监控录像,我要知道昨晚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说完,男人起身走向窗旁,步伐稳健,气势十足,浑身的冷冽漠然之气让人无法忽视。
……
叶蓁离开酒店后,就直接打车回了自己的狗窝。
也幸好她和叶时诚这个生父的关系一向不好,回到B市后就独居在外,哪怕彻夜不归,她也不用向任何人解释。
打开房门,一把接住猛扑过来的叶富贵儿同志,叶蓁才懒洋洋的瘫倒在沙发上,浑身跟没长骨头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抬手惬意的撸了一把富贵儿越来越油光水滑的皮毛,昨晚的一切一一在脑中重现。
她从小在山里长大,和老头儿相(逍)依(遥)为(自)命(在),学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本事。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只是老头儿当年随手捡来的孤儿。
直到,一周前,叶时诚突然出现。
这个自称是她生父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和老头儿都说了些什么,老头儿竟然开口赶她走,还让她在还清了叶时诚的生恩之前,不准再踏入无影山一步。
叶蓁原想着,叶时诚这人虽然奸滑刻薄猥琐了一些,可好歹是自己血缘上的生父,这还生恩嘛,也是应该的。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
果然,一回到B市,叶时诚就打着商业联姻的幌子打算卖女求荣,还美其名曰给她定了一门好亲事!
叶时诚给她找的未婚夫陆景铭是陆家的大少爷,而陆家虽然只是京城顶级世家陆氏的旁支,可在B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了。
从表面上看来,这门亲事的确不错。
只可惜……
叶蓁是谁?
她的婚事,别说是叶时诚这个二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生父了,就连养了她一场的老头儿,也不敢轻易插手。
可叶蓁在叶时诚提出这门婚事时,却二话不说点头就答应了。
——用一场注定要解除的婚约来还上叶时诚的生恩,这买卖,很划算。
叶蓁惬意的撸着富贵儿雪白的软毛,忽然,一双深邃淡漠的黑眸赫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是昨晚的那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男人的身份,但叶蓁有预感,昨晚她随手救下的那个男人,恐怕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
哎,她这么怕麻烦的人,昨天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出手了呢?
都怪那男人长得太帅了。
叶蓁撸着富贵儿的狗头,叹了一口气:“富贵儿啊,你说这男色怎么就这么误人呢?”
二哈叶富贵儿同志则回了她一个可怜巴巴湿漉漉的小眼神。
叶蓁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不想了。
她虽然怕麻烦,但并不代表她就解决不了麻烦。
眼下嘛,还是先解决了这桩婚约,摆脱掉叶时诚这个生父,给自己先挣出一个自由身要紧。
至于那个男人……顺其自然吧。左右她已经串改了酒店的监控录像,还推了个替死鬼出去。
如果都这样了,那个男人还能找到自己,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有缘咯。
叶蓁没心没肺的撸着自家的宠物小狗叶富贵儿,半响后才一手抱着狗,一手拿出手机,懒洋洋的走向了厨房:“小六啊,帮姐一个忙呗,我拍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而另一边……
“三少,属下办事不利,请您责罚。”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方特助,额头上已经渗满了冷汗,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弯腰垂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唇角微抿,勾勒出一个薄凉的弧度,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助理,眼眸宛如深不可见的幽潭。
“在自己的地盘上,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助理了?”男人说着,旋转着手里的钢笔,眼底的冷冽和锋利让人不敢直视。
方舒猛地抬眼,被男人凌厉的视线一扫,又飞快的垂下。
“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方舒,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办事不利的后果吧?”
方舒的身体忍不住一颤。
“请三少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打发走自己的特助后,陆景珩揉了揉有些发沉的额头,闭上了眼。
昨晚救了自己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诡异的从监控录像里消失?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