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风出现在黑市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
福寿宫的太后听闻此事并未觉得惊讶,叶南风既然是那老狐狸的女儿,此次去黑市,想来是为了找她父亲的下落。
先帝在位时,太后便暗中拉拢自己的势力,可叶丞相却油盐不进,还与封楚墨一并与自己作对,阻碍她的大计。
太后费尽了心思才想办法给丞相府扣上了一顶大帽子,将先前太子被刺杀一事扣在了丞相头上,这才得以机会打压他的势力。
可没想到……
“太后,那叶南风并未去查叶丞相的消息,而是去买药材了。”李嬷嬷道。
“买药材?”
太后手中的茶盏一顿,脑子里忽而灵光一现,唇角染上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她对这李嬷嬷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侧来,“来……”
等叶南风回到齐王府时,天色已经晚了,早就过了晚膳时间。
待她回到竹园,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竹园莫不是开了空调不成,大夏天儿的,怎的这般阴冷?
“青鸾,竹园的夜晚都是这种温度?”
“温……度?”青鸾琢磨了片刻,“二小姐是想说,竹园稍冷些?”
叶南风颔首,“你不觉得吗?”
青鸾淡笑,“二小姐还未去过昭狱呢,若是您去昭狱感受过一遭,就觉得这竹园已经够暖和了。”
“还不滚进来,磨叽什么?还想叫爷等到什么时候?”
竹园的正殿内忽而传来一道夹杂着愠怒的声音,是封楚墨。
叶南风摆摆手,让青鸾先退下了。
等她进到房间内,好家伙,这还没院子里暖和呢。
封楚墨那张苍白的脸,若是寻常看上去倒还养眼。
可此刻落在叶南风身上的目光,冰冷似箭,更使得整个房间像是冰窖一般。
封楚墨那双冷傲的眸看似没有焦距,叶南风却能感觉到他的怒火,若是目光能杀人,只怕她已然死在封楚墨跟前千百次了。
“二爷,谁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
叶南风倒也不惧,俯下/身子,去查看封楚墨腿上的状况。
先前自己虽是用了药,让毒素的蔓延延缓了些,可这毒确实烈得很,情况属实不容乐观啊。
见叶南风明知故问,封楚墨心头的怒火噌地就上来了,“你还敢问?”
“不知者无罪,二爷,您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叶南风方才约莫猜到了,该是因为自己今日在黑市上唤他老不死的。
封楚墨是谁,整个离国谈之色变的存在,可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男人罢了,这可是不将他封楚墨放在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呦,二爷今儿气色不错,这脸上竟然都有了别的颜色了!”
可不是嘛,都快被她气成猪肝色了!
阿七在暗处待着,不免遮住了双眼。
他每日都在替叶南风的安危担忧,保不齐哪一天,她就在自己面前化作了一滩血水了!
封楚墨右手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扶手,运了几次气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他冷眼看着叶南风,“你真当爷不敢杀你是吗?”
叶南风闻言,站直了身子,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了手上,原本就没有血色的骨节因为太过用力握着那把手,显得更加苍白了。
她叹了口气,忽而伸手去将封楚墨的手掌掰开。
“何故生这么大气呢?原本就是病身,气大伤身,二爷还有那么多事都没做呢,可不能真如了齐王妃的愿啊!”
“在做那些事之前,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封楚墨不知从哪弄了根带子,叶南风甚至都没发现他怎么出的手,只察觉到自己腰间一股重力,就被扯到了他身前。
封楚墨遏住她的脖颈,“我警告你,最好对爷放尊重点!”
叶南风知道他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这人啊,就是要有一技之长才好,危难关头能保命还能威胁人呢!
她方才还冷傲的眼神此刻却忽而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楚楚可怜地看着封楚墨,“我还不够尊重二爷吗?”
叶南风突然变化的眼神并非影响到封楚墨,他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得意。
这小东西,竟也知道撒娇示好了?
察觉到叶南风的变化,他手上的力气小了些,让她得以喘息自如。
可下一瞬,叶南风就又恢复了平素里的冷淡之色,隐隐的,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嘲讽之意。
封楚墨方才平熄的怒火又被激了起来,“你在嘲讽爷?”
“二爷,这天下人谁人敢不尊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您又何故如此执着?莫不是因为那晚的事,叫二爷心里对我有了什么想法?”
荒唐!
实在是荒唐!
他封楚墨,如今竟是叫一个女子调戏了不成!
“叶南风。”封楚墨面色阴鸷,“当真不怕爷杀了你?”
若是想杀,还会墨迹到现在?
叶南风属实不想拆穿他,她死了,就没人给他治病了。
到时候,如若一直没有解毒了法子,封楚墨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爷,有人来访。”
门外忽而有声音通传,封楚墨这才松开了手。
“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滚出去!”
出了房门之后,叶南风却见四处无人。
不是有人来访吗?怎么连个影子都不见?
至于封楚墨的警告,她自是不以为然。
光说不练假把式,这男人说了好几次要杀了自己,也没见他真的动手一次,也就看着厉害吧?
封楚墨的房间内,闪进了一个人影,不似他人在封楚墨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却是直接坐在了房内的八仙桌上。
“墨,你变了。”
“下去!”
封楚墨怒火未消,自是没有好脸色。
“没想到啊,堂堂昭狱司主也有这一天,被一个丫头牵着鼻子走,还是说……”那男子脸上染着戏谑之色,“真如她所言,只因一夜的翻云覆雨,你封楚墨就被拿下了?”
“滚!”薄唇轻启,封楚墨毫不留情的吐出一个字。
这模样更是逗乐了桌子上毫不拘束坐着的男子,“妙哉,妙哉!墨啊,你终于像个人了,这是好事!”
“看来你,想去昭狱坐坐?”封楚墨挑眉道。
“那你的意思是,对这女人没兴趣咯?”
轮椅上的男子嗤笑,“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就等你这句话,那别怪我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封楚墨似乎下意识的想要脱口而出什么,可理智制止了他的话,只飘出一句:“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