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人未到,声先行啊!
脚还没踏进殿内的,太后的声音倒是先响了起来:“容儿!”
“太后娘娘。”齐王妃忙迎出去,“您怎么来了?”
太后一脸焦急还夹杂着怒意,“怎么,今日哀家要是不来,容儿在齐王府中毒一事,是不是都不打算让哀家知道?”
“绝非此意,只是近来宫中事务繁多,唯恐太后娘娘操劳啊!”
二人一唱一和的,演得倒是挺像。
“景太医,如何?可查出来缘由了?”
景玉恒犹豫了片刻,还是端着手中的糕点道:“确实是由于这甜食,世子妃,臣斗胆一问,这糕点里可是添加了蝶豆花粉?”
叶南枫颔首,“确实,可蝶豆花粉并非毒物,绝不可能致使公主如此严重的症结。”
景玉恒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礼,“太后娘娘,王妃娘娘,蝶豆花粉确实无毒,也是做糕点常物,但……”
“二爷恕罪,二爷恕罪,奴婢不长眼,奴婢该死!”
门外忽而冒冒失失闯进来一小丫鬟,手中端着的茶水差点撒在封楚墨身上,好在阿七眼疾手快接住了那茶碗。
“哪来的丫头,没看到太后娘娘和王妃娘娘都在此吗?如此莽撞,来人啊,带下去,关进柴房!”
香婉瞪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尖细的嗓音听来尤为刺耳。
那奴婢早就吓得浑身战栗了,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太…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了!”齐王妃摆摆手,“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找出给公主下毒的凶手要紧,你先出去跪着吧,等这儿的事解决好了,本王妃再处置你!”
叶南风站在一侧一直冷眼旁观着,这小丫鬟闯进来的时机也太巧了。而且……
她不像是做粗活之人,那双端着茶杯的手纤细娇嫩,若真是端茶送水的粗使丫头,手上怎会没茧子呢?
她身上穿着的倒是如齐王府下人一般的衣裳,可方才跪下时,腰侧开叉的裙裾分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鹅黄色。
这丫鬟的衣裳,应该是临时套上去的。
还有她身上的气味,分明是厨房里的油烟味,这丫鬟方才在厨房待过?
“但什么?景太医倒是快说啊!”
那丫鬟似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齐王妃很快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到那糕点上。
“蝶豆花粉单食确实无毒,不过若是与归枝、留薏、枇荔、蘼芜同食,再与人体内的血液特殊物质结合,便可产生剧毒无比的赤毒,这便是公主所中之毒了!”
“这些药材……该是膳房用来做药膳之物的。”香婉适时插话,“虽然膳食是世子妃所做,可她并不通晓医理啊。”
好一个以退为进,看上去像是在为叶南枫的说话,实则是想祸水东引,也牵连她叶南风啊!
果然不出所料,香婉此话一出,封北临先一步做出反应,目光死死的盯着叶南风。
“南儿确实不懂,可她懂!”
封北临指着叶南风,让她瞬间取代叶南枫成为场上的焦点。
齐王妃也道:“我也寻思呢,南儿与公主无冤无仇,怎会想着要对公主动手?若是我没记错,叶二小姐与公主的梁子该是那日在福寿宫小花园结下的吧?真是好生狠毒的女人啊!”
叶南风听着这番声讨,倒是也不急,一耸肩二摊手,“齐王妃可有证据是我下的手?”
“这还需要证据吗?不是你姐姐,也不是你,难不成是我?还是说公主自残?”
海绵宝宝看了这番演技也要为之鼓掌啊!
瞧瞧这一脸的嫉恶如仇,瞧瞧这恨不得将叶南风扒皮抽筋了给她的容儿报仇的眼神!
相较之下,叶南风倒显得尤为泰然自若,“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
“太后娘娘……”
一声柔弱似水的低声呼唤,将众人的视线又吸引到了床上。
方才景玉恒给夜斐容施了针,暂时可压制毒性蔓延,待景玉恒为众人解释后,夜斐容短暂苏醒了片刻。
好家伙,夜斐容这小绿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只见她撑着病弱的身子强坐起身,斜斜的依靠在床头上,小脸苍白,那如林妹妹般减娇弱的眼神在封北临身上流转了几番,瞬间眼泪婆娑起来。
“不怪任何人,是容儿的错。”
太后坐在床边,满眼心疼地拉起夜斐容的手,“容儿,皇祖母在,定是不会叫外人欺辱你。有什么就说起来,皇祖母为你做主!”
齐王妃站在身侧连声应和。
闻言,夜斐容还咳嗽了好几声,小酌一口热茶后才道:“容儿逾越了,在膳房的时候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想着早些叫世子妃知道,日后若是有幸能成为王妃的儿媳,也好和平相处,侍奉世子,可是……”
她顿了片刻,啜泣声又起,又惊又怕地看着叶南枫。
“世子妃在膳房就教训了容儿,叫我不要异想天开,还说……还说……”
“她说了什么?”瞧着夜斐容闪躲的眼神,太后厉声道。
“也罢,本就是容儿的错,何故要怪到世子妃身上呢?世子妃说的没错,确实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似北临哥哥这般男人,也只有世子妃配得上。”
这话一说完,夜斐容杏眸一翻,又昏倒在了床上。
太后闻言怒喝:“荒唐!真是叫哀家大开眼界啊!齐王妃,这就是你的好媳妇!”
封楚墨打了个哈欠,女人之间的戏码着实无趣,再听下去,真是要减寿了。
“过来。”他对着叶南风招招手,“既然没竹园的事,这人,爷就带走了。”
也好,若是夜斐容针对之人是叶南枫,她应是能妥善处理今日的局面。
可这脚还没踏出去呢,却是被齐王妃喝住了:“怎么,莫不是叶二小姐心虚了,这就想走?”
叶南风叹了口气,不知这齐王妃为何总喜欢自讨没趣呢,她真的以为,这出戏演的没有丝毫漏洞?
“那依齐王妃所见,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太后冷哼,“好大的口气,叶南风,齐王妃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这是你说话该用的语气吗!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