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当今圣上乃是先皇幼子,如今不过是个八岁稚童,司徒彻奉先皇遗诏辅佐幼帝,是手握凤朝半数兵权的摄政王,说句权倾朝野绝不为过。
司徒彻说只有他能护得住魏榕湘绝非狂言,可……
原身的父亲,右相魏鸿儒却是死在司徒彻手上的。
传闻摄政王野心勃勃,有谋反之心,右相魏鸿儒对大凤皇室忠心耿耿,不肯归顺,最终被摄政王暗中谋害。
魏夫人与右相恩爱非常,在右相亡故后忧思成疾,不过半月便病入膏肓,自此原身这个右相嫡女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娇养在闺阁的少女没有支撑门楣的能力,连父母留下的家产都无法保全,活得如同小儿抱金砖般举步维艰。
就在原身无依无靠之际,摄政王府却下聘,要娶原身为正妃,甚至为此专门进宫向幼帝求了赐婚圣旨。
这些都是魏榕湘从原身记忆中看来的信息,但仔细梳理起来却又有些说不通。
她把司徒彻那句不知道是威胁还是示好的话暂且放在一边,反手指着自己鼻尖问道:“王爷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娶她?”
她,指的自然是原身。
这个问题在魏榕湘看来也是最大的疑点,如果司徒彻当真是害死魏相的凶手,那他为什么要把原身这个仇人之女娶进门?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吧?
倘若司徒彻是随随便便把原身当成妾室纳了,那还能勉强用羞辱魏家女来解释,可司徒彻却给了原身正妃之位,而且还是当今圣上金口玉言亲封的摄政王妃,其身份之尊贵,怕是只比当今太后矮上一头了。
这是对仇人之女的态度?这明明是人间真爱好吗!
魏榕湘撩起眼帘暗中打量了下司徒彻平淡无波的神色,默默把‘真爱’这个选项也划掉了。
她现在的马甲差不多掉了百分之八十,估计司徒彻也猜到她是鸠占鹊巢的外来鬼口了,原身要真是司徒彻的真爱,她这会儿绝对已经凉透了,哪还能坐在这问东问西?
魏榕湘自以为窥探的隐蔽,实际上却没能逃过司徒彻的感官,他不动声色的挑起眉梢,答道:“受人之托,保她一命。”
“……”魏榕湘默了默,“那你还看着她又是割腕又是撞柱?”
他就这么受人之托的?敷衍成这个可还行?
别以为魏榕湘不知道,她穿来之前,司徒彻可是端着茶碗边喝茶边看着原身作大死的!
司徒彻眉心微蹙,神色既像疑惑又像讽刺。
“我要拦着别人杀她,还得防着她自己杀自己?”
神特么自己杀自己……
魏榕湘无言以对,但也从司徒彻的话里提炼出一个重要信息。
“有人想要她的命?”
司徒彻唇角微扬,难得的露出了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现在是你了。”
魏榕湘:……
是你了。
你了。
了。
那可不?现在是她用着原身的壳子,被追着讨命的人可不就是她了?
魏榕湘悲痛欲绝的意识到,她又失去了一项可以拿来跟司徒彻谈判的筹码。
前有被金手指架在火上烤,后有追兵想取她项上人头,这什么地狱难度的穿越?
认清现状后,魏榕湘登时老实了。
“王爷希望我做什么?”
司徒彻转头看了充满科技感的实验室一眼:“本王对那个玻璃和地板很感兴趣。”
魏.医科大博士后.专职美容整形医师.榕湘:“……”
或许是魏榕湘脸上的崩溃之色过于明显,司徒彻难得好奇了一句。
“怎么了?”
魏榕湘颤巍巍的举起双手:“你让我用这双拿手术刀的手去给你做玻璃和地板砖?”
“原来是叫地板砖。”司徒彻思忖道,“名字虽然不雅,但胜在光洁平整,倒也算合适。”
魏榕湘:“……”
这是重点吗?做个人?
司徒彻屈指弹了下空了的茶碗,眸光深邃:“你只需要告诉本王,这两样东西你能不能做?”
“……”她能说不能吗?
制作玻璃和地板砖的原理她倒是了解的,但基本上都是建立在拥有现代设备的基础上,在古代做这个……
估计得实验个千儿八百次吧。
魏榕湘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直奔理工科而去的未来,悲痛欲绝的点了点头。
“我能,但是需要尝试,还需要材料和人力。”
司徒彻自动忽略了后半句:“那就姑且先做这两样。”
姑且?先!做!这!两!样!
这意思是以后还要做别的?
她神色恍惚的回头看了看实验室里的物品,手术台、无影灯、仪器台、中央实验台、水槽柜、烘箱、冰箱等等等等。
万一这些都被司徒彻看上了……
魏榕湘一阵眩晕,这是想要她死啊!
先不说能不能做出来,要是真做出来了,她就是历史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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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些词条,像不像她挂了以后的墓志铭?
魏榕湘心里苦:“王爷,您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只要这些事情开了头,她就是妥妥的活靶子。
司徒彻淡淡道:“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魏榕湘忍不住提醒他,“上一个被您保护的魏榕湘已经魂飞魄散了。”
司徒彻:“……”
“你跟她不同。”司徒彻干咳一声,“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这个房子……能收起来吗?”
魏榕湘:………………
不能。
之前府兵差点冲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试过了。
司徒彻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是怎么召出来的?”
“就……”魏榕湘回想了一下,“念叨了几句。”
司徒彻面无表情:“那你就把它念回去。”
“……”魏榕湘觉得这话也有道理,“行叭。”
她站起身,对准实验室比划了个电视剧里道士掐诀的手势,一边跺脚一边叨叨。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收!”
实验室一动不动,只有最底下的玻璃被魏榕湘跺上去了一层浮灰。
司徒彻:“……”
“这个不行。”魏榕湘琢磨是太上老君的问题,“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快快显灵,收!”
实验室安静如鸡。
司徒彻好悬没给她气笑了。
“别光求道家的。”
“有道理。”魏榕湘沉迷念咒无法自拔,压根没听出嘲讽,又对着实验室跺了跺脚。
“天灵灵地灵灵,如来佛祖快显灵,收!”
一盏茶之后,魏榕湘把能记住的漫天神佛都念叨了个遍,司徒彻看戏看的直犯困,幽幽道:“脚麻吗?不麻就把药师菩萨也求一遍?”
半截身子都木了的魏榕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