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四个字咬得甚重,金环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也不自知地抵住了自己的肚子……看那位置,应该是肠胃不舒服。
魏榕湘眯了眯眼,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当年她在学校时涉猎过一些神经学的知识,知道这人若是长期受到迫害,身体是会出现一些不自知的生理反应的。比如呼吸急促、肠胃抽搐……金环明显就是这种症状。
“金环,不要紧张,你只要说实话就可以了。”
见魏榕湘一直盯着金环,魏清淑直觉不妙,连忙上前拉住了金环的手,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而在柔声的安慰背后,却是满眼的威胁,“今日这事早些解决了,咱们也好去舅父那里将你母亲接到府中,与你同享天伦之乐。”
听了这话,金环抵着胃部的动作更明显了,连嘴唇都开始变得苍白。
想来她的母亲在魏清淑舅父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一大家子还真是没有一个好人!
“本宫看这金环不甚舒服的样子。”
知道她为了救母定然会矢口否认所听到的事情,魏榕湘快步走过去,伸手便擒住了金环的胳膊,笑道:“恰好本宫最近在王府闲得无聊,看了一些医学方面的典籍,这会子替人诊治甚是上瘾,不若先替你诊治一二吧。”
话音刚落,金环还没反应过来,她猛地一掀,便看到金环的手腕处红肿的厉害,一看就是被人用戒尺狠狠地打过。
王品烟这个毒妇真真是坏透了,专挑肉嫩且不易看到的地方打!
“奴,奴婢不碍事。”金环反应过来,作势要将手收回来,却反被攥的更紧了。
“确实没有大碍。”魏榕湘笑得灿烂,说出的话却句句珠心,“只是你这身体虚弱的很,实该好好调理一番,否则你母亲来了之后,只怕还要替你分担一些伺候主子的分内事。”
伺候主子?
金环虽然老实,却不愚笨,她最是魏榕湘是在提醒自己,即便母亲趁着这次机会能逃离王舅爷家这个狼窝,可到了魏府也不过是进了另一个虎穴而已。
再者王品烟已经知道自己偷听过她讲话,回去少不了又是一番毒打,倚着她的脾气,若是迁怒母亲……母亲那虚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里,金环突地跪了下去,伏在魏榕湘的脚边,提泪横流道:“奴婢愿说实话,只是求王妃能护奴婢的母亲一个周全。”
“金环你……”
魏清淑知道事情不妙,正要喝阻,却被魏榕湘高声打断,“你且放心,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宫便派人将你母亲接来,替你们母女赎身,还你们自由!”
金环连连点头,强忍着泪水,哽咽道:“奴婢那日本是要给夫人送甜汤的,却不想听到了夫人和牙婆的谈话。确如牙婆所说,夫人拿着巧儿私逃出府一事,威胁牙婆去散播关于您的谣言。”
说到这里,她直起身来,胡乱地将鼻涕眼泪抹了一把,对天起誓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便让奴婢同母亲不得好死!”
这丫头一看便是个极孝顺的,能拿母亲的生死起誓,可见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这姓王的婆娘坏了心肝,真让人生厌。”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实在气愤不过,边骂边朝着王品烟啐了一口。想来大家都是一个感受,有了这一个开头,便刹不住车了。
有人朝王品烟扔石头,
还有人朝她扔鸡蛋、扔青菜……
那是能扔啥便扔啥,实在没东西可扔的,也学着第一人那样朝她吐口水……场面甚是壮观……
再看魏府众人,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只有魏清淑来不及闪躲,跟着遭了秧,弄了一身的鸡蛋菜叶。
狼狈到极点的她,再也顾不上维持自己的形象了,气急败坏道:“你们都莫被魏榕湘给蛊惑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提前与这牙婆和金环串通好了的!”
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贼喊捉贼呢?也罢,那本姑娘便送你到黄河边!
魏榕湘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抬手叫停众人的举动后,笑得极其香甜,“姐姐说本宫收买了牙婆和金环,确是有可能,可本宫总不能收买你魏府的众人吧?”
魏清淑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追问道:“你,你什么意思?”因着慌乱,一惯伶牙俐齿的她,难得地说话结巴了。
魏榕湘却不再理她,只将目光缓缓扫过魏府众下人,铿锵有力道:“若是究根,你们也算是我相府的家丁,受了冤屈,本宫也同样有责任,所以只要你们今日说出冤屈,想离开的,本宫替你们赎身,并附上回乡盘缠,想留下的,相府欢迎你们!”
明明是娇弱的女子,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人打心底里信服。
“王妃,小人有冤屈……”
“小的也有……”
“奴婢的都快被夫人打死了……”
只见魏府跟来的下人,一多半都跪了下来,纷纷哭诉自己的遭遇,甚至有人直接将衣袖撸了起来,露出被反复拷打,所留下的吓人疤痕……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魏清淑知道今日自己输了个彻彻底底,她妒恨地瞪了魏榕湘一眼,又嫌弃地看了看满身狼藉的母亲和早已躲到远处的父亲,咬了咬牙,转身便走。
“淑儿……”
魏清淑可是王品烟的主心骨,见着女儿走了,王品烟也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追上去,却被流风拦了下来。
“魏夫人故意散播流言,中伤本王的爱妃,这笔账该如何算?”
司徒彻冷冷的声音传来,王品烟登时感觉后背一片冰冷,放佛置身于寒冰地狱一般。她四下望去,见到魏庭纲,连忙求救道:“老,老爷……”
魏庭纲虽也不愿管她,但又不想让她继续丢魏家的人,只得厚着脸皮向司徒彻求情,“今日之事,确实是下官管教不严,还请王爷让下官将这蠢妇带回去好好惩罚一番。”
“你也说了自己管教不严,所以这回还是本王替你管教一回吧。”司徒彻顺着他的话继续道:“便掌嘴一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