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浑浑噩噩，一时清醒一时迷糊。

她躺在救护车上，身边是医生和护士，她艰难的伸出手抓着刚才为他流产的医生，溃烂不堪的嘴唇动了动，“他呢。”

医生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可他此时，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告诉她，他没来。

看见医生的表情，白依然便明白了，她无力的垂下手，眼泪顺着眼角流落到枕头上，她触摸到了死亡，也感受到了绝望，可她爱的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白依然任由医生摆弄救治，她只是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她不担心她会不会在下一秒死去，因为不重要了。

索性，老天不收她，她还活着。

她躺在病床上，想起一分钟之前医生告诉她，她从此之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被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

本以为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可事实却告诉她，真的伤到心时，多少眼泪都不够的。

她在医院度过了一夜，却还是不能从昨晚的噩梦中抽拖出来。

直到女人踩着高跟鞋，把文件扔到她面前时，她才回了神，嘶哑粗嘎的声音异常难听，“这是什么。”

眼前的人像极了陆莫均死去的妹妹陆欢，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她待在陆莫均身边两年，就因为她像陆欢，陆莫均待她极好，好到让白依然忍不住内心的嫉妒。

“离婚协议。”女人嘲弄的说出这几个字，不难发现她语气中的喜悦。

白依然赫然坐了起来，一把将文件挥到了地上，她抿着干裂的嘴唇不发一语。

女人扫了她一眼，冷笑道：“白依然，你这是何必呢？就算你现在不签字，陆莫均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签，自讨苦吃这种东西，你做的还不多吗？”

“杨馨，我不会签的。”白依然垂着眼，声音极小。

杨馨嗤笑一声，笑的是她的天真和愚蠢，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白依然。

纸上是孩子的检查报告，三个多月的孩子，是她和陆莫均的孩子……

白依然眼眶渐渐模糊，可她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她在谁面前掉眼泪都不能在杨馨面前掉。

陆莫均把不会给她的温柔给了杨馨，把不会给她的爱给了杨馨，她嫉妒她羡慕，但无论她做多少努力，她都不会得到一丝温暖。杨馨只是长得像陆欢而已，仅仅这一点，比过了她千万。

凭什么她的孩子就不能存在，而杨馨的孩子却能好好的。

“我不会签的，永远不会！”白依然脸色狰狞，她挂着点滴的手有些颤抖。陆莫均狠心的表情，冷漠的脸，在昨夜时时刻刻的回荡，她想过无数次离开，想过无数次放弃，可真的要她做到的时候，她发现，她做不到。

“你究竟是有多贱，才能在一个厌恶你的人身边待这么多年。”杨馨被逼出了一丝火气，靠的她越来越近，眼神紧逼。

她等白依然和陆莫均离婚，等了这么久，她马上就要坐上陆太太的位置了。她精心策划，密谋算计这么久，怎么能容许白依然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