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柔不是第一次找陆铭生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本来上段时间她消停了一阵子,可这几天又卷土重来,她几乎用尽了全部方法跟陆铭生见面,甚至换着号码打他的电话,陆铭生简直不堪其烦。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个女人已经得到了足够丰厚的物质补偿,陆铭生实在想不通她还要贪得无厌到什么程度。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回到你身边。”
“够了,”陆铭生愠怒,不耐烦的呵斥:“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该得的你都的得了,不该你的,我劝你也别妄想。”
他说完立刻就要挂电话,叶小柔在电话那端急忙喊出了声:“陆总,铭生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我怀孕了!”
陆铭生愕然,不可思议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除了你我没有跟过别人,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叶小柔心里忐忑不安,电话那端那人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撞击她的内心。她感觉自己像是午时三刻刀下的死囚,闭着眼睛等那一瞬的人头落地。
——果然。
“打掉。”那端传来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波澜。
叶小柔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笃定:“我不愿意。”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就算你爱着温宁又怎么样,你以为她就真的一心一意只爱你吗,她心里早就有其他人了。铭生你别傻了!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爱你!”
陆铭生微妙的感觉到这句话里的端倪,想也不想就问道:“你什么意思?”
叶小柔却自顾自阐明自己的打算:“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你认不认他,我都会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
“——嘟。”
陆铭生根本没有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小柔攥着手机一动不动,话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忙音,她的心里一片悲凉。
——果然是这样,他一点都不在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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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公司有急事我出去一趟。”
陆铭生披了外套,俯身在温宁发顶落下一吻,可温宁却还兀自发着呆,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愣愣出神。
“阿宁?”陆铭生又叫了一声。
“???”温宁抬起头来看他,眼神怔忡:“怎么了?”
“我说我要走了。”
“......哦好。”
陆铭生动了动嘴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温宁心不在焉的样子最后还是吞了回去,只无奈揉了揉人的头发就匆匆离去。
而温宁看着他的背影迅速一闪消失在转角,终于仰起头,像是卸下一切重负般的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顾医生不久前的问题:“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吗?她也不知道。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是我心甘情愿。”温宁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道:“只是对不起顾医生您了,还要陪我演这出戏。”
“......我也是心甘情愿。”顾斐默不作声,只在心里低低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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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生在下楼的途中便打了电话给秘书,十分强硬的吩咐:“马上带人去叶小柔那边,把她给我制住,等我过来。”
秘书不敢多问,只利索应了声好。
她家这位老板以往风流韵事就不少,也显见这样赶尽杀绝的,不知叶小姐是到底是哪里触了逆鳞,非逼得陆铭生要亲自动手。
陆铭生心里烦躁的很,不光是因为叶小柔的不识抬举,还有她含糊其辞的那几句话,他和温宁怎样轮不到外人来评断,更不用说这样毫无根据的揣测和中伤了。
叶小柔的孩子也绝不能留,他不会允许让自己和温宁之间存在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一旦孩子生下来了,就是时时刻刻提醒他曾经荒谬和不忠的证据,温宁要是知道的话,他们两人之间永远会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只是到达别墅的时候,里面却是空空荡荡,连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我问你们人呢?!”
“陆总......我们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可...人恐怕是早就走了。”陆铭生的怒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手下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秒就要殃及池鱼。
竟然被这个女人逃掉了?
陆铭生坐在沙发中央,颓然用手指按压自己的眉心,思索她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偌大的一间房子此时鸦雀无声,浓重的低气压弥漫四周,一片沉默死寂之中,陆铭生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提示有信息传来。
——是叶小柔。
“铭生,我不会让你伤害我们的孩子,所以我带着他离开了。以后某一天也许你会愿意认他,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我爱你,我不忍心伤害你,更不愿意你被别人欺骗......书房抽屉里有一份我送给你的礼物,或许看了之后,你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保镖很快从书房里搜出来一个严密的信封,恭敬递给陆铭生。
是沉甸甸的重量。
陆铭生想不出叶小柔到底搞什么鬼,没多作犹豫便撕开封口,手置在信封底部一下没拿稳,里面的东西呼啦一下倾泻而出,一时间刷拉拉铺了一地。
陆铭生低头一看,顿时脑袋轰鸣,目眦欲裂——
是照片,是他的妻子温宁和那个医生的照片。
照片上温宁脸上的笑意和甜蜜无一不在刺激他,两人的姿势,动作,神情,一张张一幕幕,都在嘲讽他的愚蠢和可笑。
旁边的秘书和保镖当然也看到了这些东西,此时只作自己瞎了,撇开视线,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放大。
客厅中寂静如死,陆铭生的手掌握拳格格作响,他低沉隐忍的声音从齿间逼出来,冷的像是要结冰:
“温宁......你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