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一滴,落在纯白色的瓷砖上。
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何玥的眼睛,疼、真疼!
比后脑勺撞破的痛更难忍受的是,季泽睿掐在她脖颈间的双手不断增力,窒息的感觉,令她胸闷气短,意识渐渐模糊,昏厥过去。
何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大床上。
屋里光线很暗,她撑着疲乏的身体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初升的朝阳倏地跳入她眼帘,灿烂的光芒照得她一愣。
这一觉,她竟然睡了十几个小时!
后脑勺隐隐作痛,抓过梳妆台上的镜子,她看到自己头上缠着一圈纱布,斑驳的血迹从交叠的缝隙里渗出,早已干涸,呈现暗红色,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成鲜明对比。
皮肤枯黄,发泽暗淡,一夜之间,她好像老了好几岁。
“啪”地将镜面扣在桌上,何玥不忍再看。
她趿拉着拖鞋,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刚拉开卧室门,季泽睿就迎头撞进来。
他浑身布满酒气,领口的口红印子落入何玥眸中,她脸上划过一丝悲伤。芭比粉,是柳敏佳最喜欢的唇色,多年不变,她还真是执着。
季泽睿明显是喝醉了,脚步跌跌撞撞的,何玥欲要扶他,手刚伸过去,就被他推开:“别碰我,讨厌的女人!”
他呵斥她的时候,不耐烦地皱眉,满目嫌弃之意。
半醉的人,力气更大,他那样一推,就把她整个人甩到了墙角,脊背撞上冰凉的墙壁,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何玥的脸庞流下。
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她终于明白,强求的婚姻,是以爱为名的绑架。
那个无辜的孩子,是她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十二年的苦苦追逐,终成一场空,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与其继续痛苦,不如及早抽身。
调整一番呼吸,她尽量使自己口齿清晰:“季泽睿,我们离婚吧。”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瞬间腾空,紧接着,被季泽睿重重摔到床上。
他单膝压住她的双腿,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恼恨地大吼叱喝:“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他目光透出狂躁的阴戾,面容扭曲如罗刹,手指一根一根收紧,捏得何玥下巴立现淤青。
“离婚”两个字,不停地在季泽睿脑海中回响、放肆地叫嚣。
他恨得咬牙切齿,慢慢俯身,视线狠狠剜着何玥,怒叱:“你害死我妈,欠我一条命,竟然还有脸提离婚!你是想离了婚,去做豪门少奶奶吧?贱女人,你算盘打得可真够精!”
“不是的!”
何玥连忙解释:“泽睿,你让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和慕渊清清白白,亲如兄妹……”
她还没说完,唇瓣就被他噙住。
季泽睿的恨与怒,毫无保留地体现在他的动作里。他下口极狠,她干涸的唇一下子被他咬出血,很快整个口腔都弥漫起咸腥的滋味。
“好一个亲如兄妹,你真特么不要脸!”
何玥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急,说的容易引起歧义,她连忙又解释:“我是把慕渊当做亲哥哥,泽睿,我发誓!”
她通红的双眼满含委屈,落入季泽睿眸中,令他作呕!
这个虚伪的女人,一边贪慕虚荣和关慕渊藕断丝连,一边又在他面前装纯洁无辜,她可真是不要脸!
最可恨的是,她出轨怀上野种不仅不承认,还想把锅甩到他死去的母亲头上!
“贱女人,你想和我离婚,然后和关慕渊双宿双飞,成为人人羡慕的豪门少奶奶?我告诉你,没门!”
季泽睿叱声凌厉,血染红唇,面容扭曲如魔鬼,五指覆至女人的胸口,他真想挖开那一团嫩肉,看看里面的心虚伪成何种颜色!
他不同意离婚……
何玥惊怔良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可思议地质问:“泽睿,你也是爱我的,至少有一点爱,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会不愿意和我离婚呢?”
嘴角明明勾着笑,可眼眶却还是涌出了泪。
泪花渐渐模糊了视线,直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狠戾的话:“自作多情!何玥,你欠我一条命,我要折磨你,一天又一天,至死方休!”
何玥浑身抖如筛子,原来,他不是因为爱她才不离婚,他是想报复她、折磨她。
她还真是,高估了自己!
泪流不止,她都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夜色不知不觉笼罩下来,何玥连续按了两下床头的台灯开关,都没有反应。她以为是灯坏了,又去开卧室的吊灯,谁知,也不亮。
到楼下一看,整座楼都没电,连水也停了。
而且,大门从外面被反锁住,连窗户也打不开,何玥震惊,季泽睿这是打算囚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