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做什么都可以？”他的声音终于不再冷漠，轻轻的，柔柔的。

李歌微迅速点头：“真的，真的！”

“那告诉我，我爸爸在哪里？”卫旌尘问道。

李歌微无力摇头：“旌尘，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其他的事……”

她还想说什么。

“够了！”卫旌尘突然厉喝。他站直身体，不再看李歌微一眼。随后，他拿起手术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医生，这麻药副作用是不是挺大的？”卫旌尘问道。

“啊？”医生一愣，反应过来后答道：“嗯，是的，这麻药多少都有点副作用的。”

“哦。既然有副作用就别用了吧！”卫旌尘漫不经心说道。

一句话，惊了手术室的所有人。

李歌微耳朵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片空白。或许，人悲痛到极致时，真的流不出眼泪，又或许，是之前把眼泪都用完了，现在没有眼泪可流了吧。

医生也被惊吓到，等他回过神来赶紧道：“卫先生，这……不用麻醉药非常痛苦啊。”

“呵。”卫旌尘回头看着医生，冷冷地勾起嘴唇：“陈医生，用你高超的技术让她痛快点，让她没那么痛苦啊。”

“这……”陈医生被男人的态度吓到了。他知道卫旌尘有钱有势，纵使他在再忍心，他一个医生，哪能得罪得他这样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能做的不过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拿掉这个孩子，并且保证孕妇的安全。

陈医生不认识李歌微，不知道她是卫旌尘的妻子，只以为是卫旌尘的情妇，想着男人为了美色，不想要孩子，觉得这种情况也正常。

“好的，我……我会尽力的。”陈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等你消息。”卫旌尘说道。然后他转头看着李歌微，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李歌微仿佛已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一点反应都没有。

卫旌尘看着她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她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在自己面前装无辜，他心里就感到一阵恶寒。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手术室的门关上。

起初，李歌微没有任何反应，任他们在自己身上随意摆弄，但是当冰冷的仪器进入她身体时，她还是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哭泣，忍不住反抗！

医生没有办法，叫护士把她的手脚都绑起来。

后来，当疼痛蔓延至全身时，她紧紧地捏着手，将手都捏出了血。

“啊……”惨痛的叫声传遍了整个手术室，甚至，连外面走廊的卫旌尘都能听到。

当孩子拿出来时，身体和心里的那阵刺骨的疼痛，终究还是让她撑不住了，几乎昏死过去，因疼痛而起的豆大的汗珠和泪水混在一起，不知流向何处……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窗帘，入目满眼的白色几乎让李歌微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她想着，解脱了也好……

手术台旁，心电仪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她听到医生慌乱地喊了一声，“病人的求生意志太薄弱，准备抢救！”

“这没打麻药，都能活活疼死吧……”一旁的护士小声议论这，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唯恐伤了李歌微。

连陌生人都知道同情，为什么她朝夕相处的丈夫就不可以？

李歌微无力地睁着双眼，慢慢流下两行泪水……

最后，身边的人的说话声，在李歌微脑子里也变成了“嗡嗡”声，她最后扭头往门外看去，却没有看到想看的那个人。

心电图倏然发出一声惨叫——

“不好了！病人没有心跳了！”医生连忙喊道，一边的护士乱作一团，慌忙中，有个新来的实习护士顶不住心里压力，突然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