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我也没有多的钱,等项目过了,分红你和多多一人一半,还有,等多多成年后,这枚钻戒就归你,卖也好,给后代也罢,算我一点心意。”
小助理哭得哽咽起来,忙站起来说出去给我打水。
我笑笑,靠在床上,思绪恍惚,小助理是我的旧识。
以前我和霍应征好的时候,曾经给她助学过。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刚刚回到海城,进了公司,她就认出我,随后一直全力跟在我身后帮我的忙。
同样是被捐助的人,宁月和人家怎么差了这么多呢?
何况,我给宁月的,是给小助理的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命运却给我开了巨大的玩笑,开始我还不知道,后来我看小助理神情恍惚,就偷听她说话。
这才知道,霍氏最后还是没有和我公司合作,技术不过关——
简单一句,我的分红泡汤了。
我发愁,小助理还安慰我,说分红马上要下来,她就指着我的钱过下半辈子。
可我却知道,她和我都被公司开除了,而且顾总讨厌她,不让她在海城找工作。
小助理家里穷,父母都是残疾人,哥哥三年前也出了车祸,她的钱都是寄回家的,这几天,她嘴上都起了燎泡,偏偏还说是贪嘴吃荔枝上火。
我躺在床上,死死闭紧双眼。
等她离开后,摸出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什么事?”淡淡的嗓音传来恍如隔世。
我颤抖地道:“霍应征,是我。”
霍应征闻言忽然沉默了,不一会儿手机里传来宁月的声音:“应征,我先去洗澡了。”
语气甜腻无比,让我立刻意识到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
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霍应征冷淡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声音有些发干:“多多睡了。”
我沙哑地道:“不是找多多,我——
“你到底什么事,我还有事。”他的耐心蓦然告破,又或许是欲火焚身。
我死死闭了下双眼:“我想找你借一百万,过阵子还你,行吗?”
最后两个字透露出的卑微,让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下。
“不能。”
我心里猛地一顿:“求求你,我真的有急用。”
“那就找你的金主去,那个崔九爷,他不是你新的金主吗?顾安然,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会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是最后一次,我好好和你说话,以后,我的妻子和爱人只有宁月一个,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
话语未落,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传来。
我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剜去了一般,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窒息。
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带着钻戒偷偷跑出医院。
守在霍氏的门口,终于看到了霍应征。
他一身黑色的沉敛西服,脚步匆匆,我走过去,拿出钻戒给他看,他扫了一眼目若寒潭一般,然后直直从我的身前走过。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光天化日抱住他。
“放手!!”
他的语气在爆炸的边沿,透着危险。
我却抱得更紧:“我把这枚钻戒卖给你,卖价一百万。”
“你做梦吗?顾安然,你的钻戒一钱不值。”
说完,他猛地推开我,朝着前面目不斜视地走去,在门口,站着露出得意笑容的宁月。
“霍应征,你怎么才肯买我的钻戒?!”我大声问道。
“除非你死!!”
“好,你记住你说的,有整个霍氏的员工为我作证。”我叫道。
可他走得头也不回。
我死死捏着那枚钻戒,心里仿佛破了个大洞,风冷冷地灌进来,冷得我手脚冰凉,竟有些拿不动这枚小小的钻戒。
它很轻,在霍应征心里再没有一丝分量,也很重,它要了我的命。
我站在原地轻轻许愿。
什么都不要了吧。
只要孩子平安。
只要小助理能和家人幸福生活。
一百万,足够了。
霍应征,这我最后的赌注,我赌你会遵守诺言,我死后,用一百万买下这枚钻戒。
霍应征,我要去死了。
也好,死在我还美丽的时候,你说过,希望我给你留一丝美好,不是吗?
……
三天后,我离开医院,订了一座很美的别墅,穿上最喜欢的粉色蕾丝连衣裙。
这是我以前很喜欢的装扮,但变故突起后,再没有穿过这样的颜色。
外面是鸟语花香,我知道隔壁就是霍应征的房子,此时我离他不过一步之遥。
隔着窗户,我看着霍家的院子。
我记得和他的第一个初吻就在在霍家的花园,他说看那边,我什么也没看到,回头的时候被他吻了上来,那时的呼吸都带着春日花香的迷乱。
我甚至想起霍应征第一次将我压在床上。
其实他哥根本没碰我,但我却没有落红,我记得他瞪着洁白床单的样子,好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我的脸上。
忽然,我仿佛看到霍应征的车开回来了,鬼使神差拿起电话给他拨了出去。
但他并没有接。
我看着满手的安眠药,泪水滴落在上面,打湿了药片。
我真没用,不过是看到了你的车,就那么想见你,想和你说话,想——
电话被转到了语音信箱,我已经吞下了药片,对着电话,我想了半天,才哽咽地道:“应征,从今以后,你和我——都不会再痛苦了。”
电话挂断,我默默坐在躺椅上,看着桌上的电话。
果然,他没有回应。
意识开始模糊,忽然,电话的铃声惊醒了我。
我猛地想站起来,接起那通电话,但身体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电话的屏幕不断亮起又熄灭,直到,再也看不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