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到家之后她就愣愣地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发呆，一直坐到了半夜张雅颂回来。

“阿雅，你终于回来了。”江晚晴仿佛忽然回魂，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为他递上了软底拖鞋。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换鞋了，我把话说完就走。”

江晚晴递拖鞋的手僵在半空。

“你是为了今天秦茜茜摔倒的事情来兴师问罪？”她缓缓抬起头，眼中充盈着泪光，“我说了，不是我推的！”

“江晚晴，我们离婚吧。”他平静地说道。

拖鞋，从手中掉落。

江晚晴忽然不知所措地笑了起来：“阿雅，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我一定改！”她激动地拽住他的袖子不肯松手，生怕自己一放手，他就会彻底抛下自己。

“江晚晴，你的错……是生在江家，你的错……是因为你是江立树的女儿，这你要怎么改？怎么改啊！”张雅颂低吼着拽开江晚晴的手，指尖绷紧，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活活掐断。

江晚晴愣了愣，满脸茫然：“阿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们两个的事，和我过世了的爸爸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当年你的父亲江立树害死了我的父亲蓝正豪，霸占了他手头上的股份成了江氏集团的总裁，幸好老天有眼，你父母没多久就出车祸死了。但还不够，我还要从江氏拿回我父亲应得的那份！”

“原来你是蓝叔叔的儿子？”江晚晴十分震惊，“可蓝叔叔当年是跳楼自杀的，你怎么会说是我爸爸害死他的？”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说自杀就自杀？在他自杀前，只见过你父亲，一定是他对他说了什么，才逼得他自杀的！”张雅颂双眸充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理智。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阿雅，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因为父辈们的恩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和好的可能了，不如干脆点，签了它，我们就此两清。”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像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般将它丢到了地上。

“不要，阿雅，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江晚晴！我接近你，取悦你，甚至娶你，都是为了报仇，我是在骗你，利用你！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舍得放我走？”

“对，我不要放你走，不要，阿雅，只要不跟我离婚，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别离开我……”

“为了我什么都肯做？”

“嗯，只要你答应我，不离婚。”江晚晴坚定地点了点头。

张雅颂忽然冷笑了一声，快步走到茶几前端了个杯子丢在了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惊动了二楼的陈妈，她匆匆从楼上下来，只听到张雅颂态度冷淡地指着碎玻璃：“我要你跪在这上面。”

“先生，你在做什么！”陈妈急急地走过来阻止江晚晴，可她却苦笑着松开陈妈的手。

“张雅颂，只要我跪了，就能不离婚是不是？”

“我会考虑。”

“好。”

江晚晴跪了下去，碎玻璃刺穿肌肤的那一瞬，她痛得浑身一个痉挛，下唇被牙齿狠狠咬出了血才忍住没有叫出声。

张雅颂愣住了，看着她双腿下流出的渗人鲜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你真的……这么爱我？”

这一次，江晚晴没有回答，因为在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陈妈见状一阵惊呼，连忙将人扶住：“小姐！”

“叫救护车吧，我先走了。”他深吸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一下那份离婚协议书，“等她醒了，告诉她，如果她想通了，就把协议签了吧？”

“先生！现在小姐听不到，陈妈请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当真一点也不爱小姐吗？”

“不爱，应该是不爱的吧。”张雅颂没有办法斩钉截铁地说出不爱，可他又怎么能爱她呢？

她是他仇人的女儿，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