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便离开了。
孙鹰跟他妈瞠了我一眼,也匆促地离开了。
我独自坐在床上思考着过去二十四年的人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冰凉的泪滴。
哭着哭着,竟有些饿了。
只好抚着小腹缓缓地往病房外走,预备找点吃的。
苏峰宇恰好走进来,掌上还攥着芝士蛋糕跟一些酸梅制品。
“饿了是么?这皆是你喜欢吃的,吃点垫垫肚子罢。”
我吃着苏峰宇带来的零食,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我们还在恋爱时,他也总是给我带这些好吃的。
我还总是笑着说吃这多会变胖的。
他却毫不在意地说,即便我胖成猪他也喜欢。
可惜如今已然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不知不觉,我的泪滴又再一回决堤。
“你再这般哭下去是会完全瞎掉,仅有的视力都保不住!”
“如今的我,全瞎与半瞎又有啥区别呢?即便是死对于我而言也无所谓了。”
苏峰宇倏然凝视着我的脸,说道:“不行,你欠了我那般多,你不可以就如此轻易地死了。”
我当下便懵住了,一时当中不晓得该如何回复苏峰宇这话。
他是对我还有感情么?
可是他上回讲的老婆
还是由于他纯粹地想令我好生地活下去?
猝然,苏峰宇的女友夺门而入。
苏峰宇紧忙站起,拦在她脸前。
“你咋来了?”
苏峰宇女友也不回复,一把推开苏峰宇,猝尔便往我面上甩她的掌袋。
“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都怀着孕了还要勾`引旁人家的男友!你知不晓得苏峰宇现在跟我在一块。”
我的头被她的包砸得生疼。
脸前的景物也晃得厉害,天旋地转的。
“我没有。”
我心中委曲得非常,一个劲地阐释着。
苏峰宇女友冷哼了声,“没有?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俩的关系。你们俩以前是男女友罢?”
苏峰宇见状紧忙起身揽住了他女友的肩膀,轻声宽慰道:“乖,亲爱的,别闹了。我们预备就要结婚了,你还要介意这些事么?”
苏峰宇女友刹那间便从一头母老虎变作了一只软萌的性感猫咪,歪着头低靠在苏峰宇的肩上,娇嗲嗲开口道:“亲,我怎可能不信你呢?你如此爱我,是不会骗我的对不对?饿了么?我们去用餐罢?”
说着,他们俩便手挎着手甜蜜地离开了。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时我心中似是被打翻了调味盘一般五味杂陈。
若是当初没有轻信我母亲的话,如今这般美好的幸福便是属于我的。
很遗憾造化弄人,我终归是个没有福气的人。
一想到我母亲,我心中就恨得牙根痒痒!
即便我不是她亲生女儿,我们好赖也在一块生活了这多年,我也一贯把她当成亲生妈妈一般看待。
她究竟是为何要如此对我?
而我的亲生父亲又究竟是谁?
如今又在哪儿?
……
光阴飞逝,我的肚子一日日地大起。
九个月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我坐在待产室的轮椅上忍着生产前的阵疼,衣裳全都被汗液打湿了。
边上的孙家母子却争吵不休。
孙鹰的意思是令我剖腹产,赶紧把孩子取出来换钱。
他妈则是非常不乐意,说必须要令我遭点罪还可以省下一笔手术钱。
我听起来他们俩的对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进了产室,大夫说我开口已然有十指宽可以顺产。
孙鹰的妈妈闻言,开心地说:“就是该顺产,令她吃点苦头才是,谁令她生的不是我孙家的孩子,否则我这心口总是觉得有一口气憋着慌。”
我恨我如今疼得生不若死,否则我肯定要冲到产房外死死地骂她一顿。
是我不想为孙家生孩子么?
分明是孙鹰不行!
这回的生产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孩子好容易露出半个头大夫却慌张地说脐带绕颈了。
我心中“咯噔”了下,有些慌了。
即使我对这小生命的到来再盈满恨意,亦是十月怀胎了,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心中也并非个滋味。
于是我便鼓足了气力,使劲地欲要把孩子生下来。
倏然,下身一阵暖流涌出。
大夫紧忙冲出,对着孙家母子俩便开口道:“眼下产妇血崩,有大出血的征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必须选择一项!”
霎那,我的心便凉透了。
不出我所料,产房外随即传来了孙鹰妈妈大喊的声响。
“当然是保小孩,必须要把孩子给保住。”
“对对对,我们家最关键的就是小的,大的不关键。”
孙鹰在边上连声应跟着。
听到他们俩跟大夫的对话,我的身子好似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般凉透了。
身上的气力渐渐被抽离,连动指骨的气力都要消逝了。
殷红的鲜血不住地从我下体流出,四周大夫的脸也凝重的可怕。
此时,苏峰宇洪亮的声响传入了我的耳中。
“保大人!”
我心中一阵欣喜。
他心底还是有我的。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间。
那些年的甜蜜如今都化作利刃不住地凌迟着我。
苏峰宇讲的没有错,这皆是我自个的选择,现在遭受这所有皆是我活该!
分手时,我对苏峰宇说我们再也不要碰面了,我要嫁人了。
他挽留过,却被我回绝。
我把他伤得那般深,又有啥资格得到他的关心呢?
可是这世上除却他,却再也未人关心我的死活。
就连我唯一的亲人,我的亲生父亲都可能不晓得我这女儿的存在。
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干脆死了拉倒!
脸前无影灯的光亮愈来愈朦胧,耳际手术刀碰撞的声响也渐渐变得微弱,双眸一黑,我便失去了意念。
再一回醒来,已然是三日后。
我的小腹平坦,若非肚子上的几道妊娠纹提示着我,兴许我还会以为过去的几个月只是一场恶梦。
看见病历本上主治大夫一栏写着苏峰宇的大名,我猝然想起在产房钱发生的所有。
我想应当向他道个谢。
躺了三日,手脚的活动都生疏了。我勉强着起身走到医院前台,正欲要开口问苏峰宇的办公间,一个女护却笑着给我递了个喜糖。
“这是我们科室苏大夫的喜糖。”
我的心脏一紧,紧忙问道道:“哪个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