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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江湖放过我

2019-11-03 12:00:002326

008 暗中求生机

楚何一点也不害怕她喊人的举动,甚至都没有去阻止,只是在脚步声匆匆靠近的时候,站直了身,装出了一幅认真看守的模样。

被宁晚的吵闹声喊来的天星派弟子一脚就踹在了地牢的铁栏上。

“吵什么吵!”

凶悍的怒吼声吓得宁晚一抖,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也弱了下去。

“我没吵,我就是抓到楚何了。”宁晚说着,伸手一指那站在牢房边,伪装成看守的楚何,一脸笃定地说道:“就是他,他才是楚何,不信的话你可以摸他脸颊,他脸颊有人皮面具!”

天星派弟子狐疑地看了看宁晚,再看看了那恍若未闻的守卫版楚何。

“你叫什么名字?”

“张三。”

“什么时候进的天星派?”

“是三年前……”

对于天星派弟子的问题,楚何对答如流,脸上木讷的表情还机灵地表现出因为被询问而出现紧张,害怕,惊慌的复杂表情。

最后,天星派弟子要求他走过来。

楚何乖乖地走了过去。

天星派弟子伸手往他耳后一扯。

扯不下来,真皮真肉。

“耍老子!”天星派弟子转身又把铁栏踹得哐哐响,“姓楚的,你要是再敢耍花样,老子踹得就不是门了!”

他恶狠狠地威胁完,转身就离开了。

宁晚又茫然又害怕地看着那个被揉着自己耳后的楚何,竟然后退了半步。

“你……”

楚何瞅着宁晚,故作憨厚一笑,“这年头易容也是在进步的,只贴脸算什么,我从来都是把人皮拔下来披上去,这才叫天衣无缝。”

“啊……”

宁晚被吓得失声惊叫,可是一想到那个刚离开的天星派弟子的话,赶紧就把嘴巴捂起来了。

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楚何,美丽的杏眼瞬间藏起了之前的娇蛮任性的傲气,装上了恐惧怯懦。

宁晚后退了两步,远离了楚何。

看到对方这么抗拒自己,楚何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说是他恶意戏弄了她,可是见她真的避开他,他就觉得挺郁闷的。

唉,姑娘嘛,还是要温柔一点的。

想着,他露出了难得真诚笑容,“你别怕,我刚刚是骗你的。”

宁晚默默地又后退了两步。

楚何难得得体会到了说真话没人信的憋屈感,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之前他坑了宁晚一把,现在就轮到他了。

不过现在实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有正经事要去办,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待。

楚何思考着,看了看面前被铁链锁住的少女,最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扔到了她的脚边。

“包里的针都带了毒,如果有人要来害你,你找机会扎他,这种毒寻常人都奈何不得,我待会再来救你出来。”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铁链碰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宁晚捡起了布包,打开,抽出了里面的银针。

在银针的尖端处的确有青黑的东西覆盖在上面。

她伸手摸了一下那所谓的毒,然后舔了一口。

而借着伪装的楚何一路小心翼翼地离开地牢,然后找了个隐蔽处擦掉了脸上涂着的暗黄色颜料,再撕掉了压着眼睛的假皮。

为了小心行事,这次他没有贸然地直接使用面具整个覆盖,而是用自己的脸做基础,再往上加了些修改,往自己往憨厚木讷的方向画。

最后他往鞋里塞了些增高的东西,再给自己垫垫肩膀,一个老实木讷的普通人就完美出现了。

也亏得他向来谨慎,不然恐怕就要栽个大跟头了。

不过他之所以会提前准备的原因,也是了解到宁晚的性格。

她性子烈,从来不肯吃亏,只晓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安安乐乐地长了那么多年,竟然能养出这么个性子来。

楚何想到地牢里她那直白到坦然的惊慌神色,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宁晚这人虽说是娇蛮了一些,但不失率真。

只可惜,这为人处世上还欠缺了一点,不然……

楚何换衣服的动作一顿,心里一时间竟然琢磨不清自己剩下想说的什么,只觉得胸口酸酸涨涨,像是有什么鼓在其中。

短短失神了片刻,他就立刻恢复了自己的动作,掏出被藏在怀里的人皮面具,熟练细致地盖上了上去,再加以特殊的颜料遮盖。

他甚至细致地为自己描眉画眼,最后戴上了街上随手买来的银首饰。

楚何顶着自己的新脸对镜子笑了一下。

镜子中杏眼芙蓉面的“宁晚”也对他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这个颜色的口脂更适合她。

这个念头在楚何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

天星派副掌门身亡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天星派上下,可这丧事来太过仓促,一时间也只有摆放棺材的正厅,及附近几个重要屋子挂了白条垂了黑布。

披着白色丧服的亲眷跪坐在棺材前,或真或假地低声哭泣着。

忽然,烛火像是被夜风干扰一般,明明暗暗地开始跳跃,最后竟然“扑哧”一声熄灭了。

跪在地上哭泣的几个女人被这突然的黑暗惊了一下,尖叫着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一起。

“大概是烛火被风吹灭了而已,去把它点亮就可以了。”有人突然这么说道。

女人们期期艾艾的,一个都不愿意过去,旁边站着的男人看不过眼,没好气地“啧“了一声,起身离开去找打火石重新点亮烛火。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的注意里都放在了那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唯一明亮的火盆上,没有人注意到棺材被移动开了一点,然后又悄悄合上。

而哀乐混杂着道士神神叨叨的做法声,钻过那回廊砖瓦,传入了王傲志的耳朵中,然后他抬手关上了窗门。

因为近来身体有恙,他很早就回了屋子休息,再加上其他人以为他是被女婿的死所打击,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前来打扰。

之前他的女儿,也就是郭昌的妻子,因为太过悲恸试图自杀殉情,幸好被丫环及时发现拦了下来,现在被关在房间里静养。

王傲志熄了烛火,披上了搁在架子上的外衣。

就在他整理腰间带子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了一下。

王傲志停下了动作,凝神看向了身前的门,被月光照亮镂空的花纹上根本就没有倒映出半个人影。

“谁?“王傲志开口问道。

门外没有人回答。

他略一思忖,上前几步,打开了门。

大好的月光下,只有幽幽哀乐和静谧景色作伴,铺着的灰色石板上只有几盆特意摆放的盆栽在随风摇摆。

细微的“嘎吱“声短暂地响了一下,像是夏夜中不慎发出的蝉鸣。

王傲志警觉地立刻转身,扫向屋内。

只见穿着鹅黄色群衫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桌旁,素手纤纤拿起桌上的茶杯,优雅从容地倒了两杯茶。

朦胧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少女的脸,衬得她肤白如瓷,容盛如玉,仿佛是话本中的天上仙子,特意披着夜色前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