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晚的拼死抵抗下，楚何的“恶行”没有得逞。

两人换了衣裳和脸，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小丫鬟。

宁晚不敢置信地盯着打扮得小家碧玉，娇俏可人的楚何，除了胸有些平以外，其他毫无异常，甚至可以说比她还要有女人味。

她不甘心地抓乱了楚何的发型，然后得到了‘他’一记娇嗔式的白眼。

“一直都没问过，你是男是女？”宁晚怀疑地在他身上上下扫过。

“妹妹真是说笑了，我这样你还看不出我是男是女？”

楚何娇俏地笑着，像是好闺蜜般拉住了宁晚的手，然后又迅速压低成男生的低哑声线。

“要不你摸摸，你来摸摸。”

他说着，竟然就要把宁晚的手往他身下递。

“你流氓啊！”

宁晚吓得一把就把手抽了回来，拼命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好像这样就能去除刚才差点被骚扰的恐惧一般。

楚何看着宁晚慌张的神色，笑得花枝乱颤。

“你说你个男人，为什么非得扮成女人？”擦完了手，宁晚这才从后怕中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个男人。”楚何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用肩膀撞了撞宁晚，一副小女儿家要好的模样，“而且，我这样不就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多好。”

“谁稀罕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宁晚嘴巴上非常不屑，但无法否认的是心里听到这句话，她还是安心了许多。

在这个陌生的天星派，她唯一能多信任一点的也只有身边这个人了。

收拾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楚何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

“我之前送你的针呢？”

一想到这件事，他赶紧让宁晚把那布包拿出来。

宁晚惊讶地瞪圆了杏眼，然后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我还以为你给我了呢。”

“不是不能给你，但是针上带了毒，如果你不小心碰到，可是会出人命的，太危险了，还是我保管着吧。”

听楚何这么说，宁晚只能半可惜半无奈地把那包利器交了出去，还眼巴巴地盯了半天，像是非常舍不得的样子。

等楚何妥善地保管好，她才继续开口询问道：“那上面的是什么毒啊？”

楚何没想到宁晚对这个这么好奇，只能耐心地继续解释：“是我师傅最近配出来的新毒，叫三日散。”

“你师傅很厉害。”宁晚真诚地赞扬了一句。

楚何表示与有荣焉。

两人换好了新壳子，楚何便带着宁晚去了灵堂外的台阶上。

因为真凶还未受到惩处，所以郭昌的尸体没有被下葬，一直摆在灵堂里，烧着纸钱，受着吊唁。

楚何扫着这些哭哭啼啼的人，心里有几分唏嘘，“哭的人里能有几个是为了那棺材里的人的。”

恐怕大多是因为靠山都倒了，所以担心后怕，为自己的灰暗未来哭的吧。

听到楚何的自言自语，宁晚疑惑地撇了他一眼，“你还真有闲心替他抱不平。”

她的语气讥诮，却因嗓音脆甜，听着反而像是少女的嗔怪。

“也不是抱不平，只是想到了自己。”

青年如秋水明亮的瞳孔直视着那被烛火照亮的棺材，伪装过的秀美面庞上，神情淡淡，整个人仿佛是被晨雾笼住的青黛远山，朦朦胧胧的情绪，叫人牵挂在心，却又捉摸不清。

共鸣般的难言意味在宁晚心底泛滥，又酸又涨，但是她克制住了，强自伪装着镇定，移开了目光，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用着嘲讽的口吻，“祸害留千年，你不会那样英年早逝的。”

楚何哑然失笑。

她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她是在安慰她。

借着两人在隐蔽的地方，仗着自己比她要更高一些，更为了自己心中那些难言的欲望，楚何抬起手，真挚而又专注地准备摸摸她的头。

可是，宁晚却突然猛得转回头来，吓得他赶紧收回了手，然后那个一直跟他唱反调的姑娘满脸认真地冲他说道：“你这个祸害活得久了，自然就会遇上更多对你真心的人。”

“那你对我真心吗？”

仿佛是调侃，朱颜乌发的‘少女’看着宁晚，嘴角扬起，这么问了一句。

宁晚慌乱地低下了头，犹豫了半天，只能愁苦地拽了拽自己两颊的留发，留下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答案。

“你要是肯帮我找我哥哥，我当然用真心待你了。”

楚何悠悠地叹了口气，遗憾道：“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缘无份啊。”

“楚何！”宁晚恼羞成怒，“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我找我哥哥？”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得到我的消息的吗？”楚何眉眼一转，开口扯起了另外一件事。

虽然心中疑惑，但宁晚还是乖巧地回答道：“当然是去天下楼花钱买了，差不多用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钱。”

“你为了找到我，付出了自己所有的钱，那让我去找你哥哥，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呢？”

像是诲人不倦的好老师，楚何开始循循善诱。

得到楚何的提醒，宁晚这才想起，不管是初遇的追逐，还是在养伤时的交涉，她都忘记摆上了自己的筹码，吸引别人，让别人愿意为之拼命的筹码。

她紧皱住眉头，像是不好意思自己的失误，又像是在思考如何才能诱动楚何。

“那我给你……”

“我不爱财。”楚何直接开口堵死了她的一条路，然后又是劈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曝出一串，“不爱色也不爱利，平时也没什么大爱好，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泄气般，宁晚咽下了嘴里的话，无奈又夹杂着羞恼的杏子眼看向笑意盈盈的楚何，腮帮子气鼓鼓的。

可是楚何却像是说教上了瘾，嘴巴不停，“你要打动一个人，一定要从他的弱点下手，他缺什么就给什么。”

他顶着那娇俏少女的壳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年纪大的丫鬟在教导小丫鬟该如何做事，一派友情和睦的场景。

“缺钱你就给钱，缺色你就给他美人，只要能填上他欲望的沟壑，他就能为你所用。”

宁晚不耐烦了，别以为她听不懂楚何这一大堆话的意思，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要逼她问他一句。

“那你缺什么！”

“我缺真心。”楚何笑得眉眼弯弯。

结果，又被绕回去。

宁晚硬声硬气地回了一句，“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