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钟灵毓赶到医院的VIP专区的时候,沈沉景早已经到了。
对方开门见山,"离婚吧。这么多年,你我早就明白,对方都不是彼此的心间人。"
钟灵毓穿了件咖啡色的外套,看起来老气横秋。她低着头,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女儿,昏黄的灯下,她不由得摊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你是怕汝南的病拖累你吗?"
沈沉景西装笔挺,冷笑,"做生意的,自然利益第一。"
钟灵毓终于站起身,“可她是你的女儿。”
"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钟灵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沈沉景终于怒极,将DNA亲子鉴定砸在钟灵毓面前。
看着DNA鉴定结果,钟灵毓虚弱的发抖。
沈沉景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仿佛暴怒的猛兽,“你女儿的医药费,去找吴定繁要啊!”
吴定繁这个名字如是钟灵毓一生的桎梏。她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小景,我疼。”她低低的哀求了一声。“小景哥哥。”
沈沉景仿佛有片刻的清醒,他终于住手,放开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却用最残忍的口气说道,“钟灵毓你给我记住了,你欠我的。从你决心假冒净瑜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欠我了。”
第一章羞辱
鹏城沈家公子沈沉景离婚的消息仿佛是惊天巨雷一般,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三年后,钟灵毓被沈沉景从汝州抓回了鹏城。
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回到钟家老房子的时候,距离钟父的丧礼已经过了一个月之久。
沈沉景正带着钟净瑜坐在客厅喝茶,客厅里坐着的还有钟家长辈。
见到他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钟灵毓并不惊讶。
倒是见到钟灵毓回来,钟家长辈觉得尴尬。继母先开了口,“呦,偷人的人回来了,也不嫌害臊。”
“姐姐读书的时候便是和吴定繁谈的恋爱,后来嫁给沉景,也是为了一个钱字。”钟净瑜声音柔柔,笑着道。“在姐姐心里,和沉景的那四年生活,根本算不上是婚姻,不是吗?”
这番话落下,在场的人都冷眼看住了钟灵毓,在他们眼里,趁着沈家有事,三年前和情人私奔的钟家大女儿钟灵毓,确实太丢人了。
“今天沈老板以净瑜未婚夫的身份来这里做客,灵毓呀,你就别让你去世的爸爸丢人了,你还是快离开吧。”叔叔钟缇见场面愈发尴尬,站身起来,把钟灵毓的箱子扔给了下人,“吴妈,快把表小姐带出去。”
“等一等。”钟净瑜却是开了口,捧了盏茶对钟灵毓说道,“今天我和未婚夫来见钟家诸位长辈,灵毓好歹是我的姐姐,我还是要敬杯茶才是。”说着,钟净瑜笑着喝下茶,“托你的鸿福,我和沉景才有今天。至于爸爸,也会在天上祝福我们的。”
钟灵毓淡淡一笑,“那祝你和我前夫百年好合。”
钟净瑜不由得脸色一僵,心中愤恨。
继母心中郁闷,从前一向闷头闷脑的贱人,现在怎么这么伶牙俐齿了?继母不甘示弱,“臭丫头,七年前难道不是你为了沈家的钱,冒充我们净瑜嫁出去的吗?后来你还和那个穷小子吴定繁藕断丝连,不是偷人是什么?你还能怪我们?”
“偷人的不是我,谁勾搭有夫之妇,谁心里自然清楚。”钟灵毓走到继母面前,将茶一饮而尽。“我爸已被你逼死了,你还想逼死我的话,我劝你省点力……”
“够了。”沈沉景低低一声,阴郁的可怕,只道,“钟灵毓,闭嘴。”
“沈先生消消气,千万别为了这点事伤了沈家和钟家的和气。”钟缇心里一紧,忙打圆场,沈沉景这颗摇钱树可得罪不起,“灵毓呀,你还是赶紧出去外面住几天吧。你爸已经死了,钟家可没你的房间了。”
出了钟家,钟灵毓拖着巨大的箱子走在瓢泼的雨里。山路难行,她的脚已经起了泡。
恍惚间电闪雷鸣,钟灵毓单薄的身影显得愈发可怜。
后面跟上来一辆迈巴赫,打着探头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从里甩出一叠钞票扔在她脚下,司机说道,“我们老板说看你可怜,施舍给你的。”
钟灵毓抬头,看到车里后座上坐的正是沈沉景,眉目如画,却是十分冷峻。
“和钱过不去?从前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钱吗?”沈沉景点起一根烟,嘲讽她道。“怎么?三年不见,钟大小姐转了性了?”
钟灵毓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三年前离婚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鹏城,从此人间蒸发。这次回来,除了是为了爸爸的丧礼,还有就是沈沉景从汝州乡下找到了她,他用汝南要挟她回来替他做一件事。
她低下身去,把一张张钞票捡了起来。是的,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漫天的雨砸在她的身上,沈沉景愈发讨厌面前的这个女人。从年少时满心欢喜的喜欢和爱慕,到如今的恨之入骨。
“三年前你跟着吴定繁跑了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吧。”沈沉景笑得冷然,他沉了沉脸色,对钟灵毓道,“你知道的,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更恨不得也杀了你。”
钟灵毓听到他的话,手指僵住,她心中终于明白,年少时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少年,她的小景,早就不复存在。
七年前她是他的掌中之物,三年前她是他的惊天耻辱,如今,她不过是他有利可图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