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那班主任也给那受伤同学的家长打了电话,所以对方也比较早来。双方在办公室里商议着,几个小孩子也就可以回班里坐着去了。
走廊上,展伊拍拍安谨的肩侧:“刚才,谢谢你啊。”
尽管冷风嗖嗖,但俩小孩倒没有丝毫怕冷的意思,脸上不禁被风给吹得有些泛红,瞧着,跟一个个苹果似的。
安谨站定步子,抬首看着身边的女孩子,平时没有察觉,现在看着安谨的双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般的颜色,很漂亮,很纯净。就像是两颗天然的宝石。
“你以后还是不要帮我了,免得被老师和家长责备。”
展伊稍稍一愣,小脑袋瓜一时间想不通,安谨怎么造就这样一个逆来顺受的脾气。
不行,作为一个好同桌,她得把他那硬气的一面给挖掘出来。
想到这里,就扯着他的校服往一旁走了两步:“看到刚才我的家长了吧?”
安谨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神神秘秘的,但还是微微点头。
展伊倚在墙边,眼底浮现笑意:“是不是第一感觉很温柔的一个人呀?”
她这话语特别像是在循循善诱,小男孩儿还偏偏着她的道,跟着再次颔首。毕竟,刚才在办公室,班主任说了那么多,那个男人一点都没有生气,笑得还是那般面如春风。
“那你就想多了,其实吧,我那言北哥哥心底止不住在想着怎么整我呢。”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不要以貌取人,你也不要因为你自己的样貌而感到自卑。我倒觉得,说你的那些人才应该自卑。估计他们也是嫉妒你。就好比我刚才说的,别看着我那言北哥哥一副温润的模样,其实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呢,虽然看起来……是漂亮了一点,但是……你的内心要做一个男孩子,就是俗话说的男子汉。”
她说着握拳在安谨面前给他鼓励,对方也是呆萌呆萌的。
展伊突然觉得,长路漫漫,不要急在一时。
等到家长会开始,到结束,展伊脑袋一直打着瞌睡,而坐在她身边的陆言北,脸上一直波澜不惊。
由于是寄宿制的学校,她倒是不用跟着陆言北回去,这个时候,雪花也已经渐渐停止。
展伊和陆言北站在楼梯口,两人相对着。展伊垂着脑袋,刚才家长会,老师说了一下学生的大致情况,还好她的成绩一直不错,在学习方面,老师也没说什么。对于她打人的事,也没有提出来。这也让安谨松了口气。
“我跟你同学的家长,已经商量过了,会赔医药费。当然,是从你的零花钱里面扣。”
展伊的心儿啊,顿时在流血,她的钱啊……就这样给那个熊上药了。
后来想想,也算了,都是为了兄弟!!!
“好的,我以后再也不犯了,那……能别告诉外公和父亲吗?”
“你还会怕他们?”
“我是怕他们的唠叨,简直是魔音灌耳。”
陆言北望着外面铺上的雪地,白茫茫一片,a市的天儿和s市的大不相同,这里的冬天经常下雪,估计也要到二三月才会化雪。
“好了,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得了这话,展伊瞬间灵动的眸子迸发出光彩来,抱着陆言北兴奋的跳了两下。
“言北哥哥……还是你好。”
她嗲着声音撒娇,陆言北摸摸她的头,也不多说什么。
“你还有一节课,快去吧,我还要去医院。周末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恩恩,言北哥哥再见!”展伊乖巧的点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
啧啧……险啊险。
她伸出泛红的小手揉揉自己的脸,对了,得去看看安谨,今天他的家长好像没有来,看起来挺失落的。
此时的办公室里,展伊的班主任正收拾着东西,这一瞥眼就看到自己班里的数学老师一直静坐在窗边,目光变得悠远,脸颊上还晕染着几丝红晕。
都是过来人,还能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
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小李啊,可别怪姐多嘴,能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孩子,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展伊家的资料我大概还是了解一些。”
话语半委婉半直白,那个年轻的老师,顿时面色有些尴尬,眼底也是藏匿着失落。
“我知道,谢谢姐。快下班了,您不是还要接孩子吗?快去吧,别让孩子等着急了。”
她笑得轻柔,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心情。那个班主任也没多说什么,拍拍她清瘦的肩膀,便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
看着她的背影,年轻的女老师,长叹一口气,望着白色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就接着干自己该干的事情去了。
陆言北开车,准备回医院,今天的天色有些雾蒙蒙的,看起来跟一个人没了精神一样。
他随意侧眸看着不远处的一家花店,门可罗雀。
似乎想到了什么,车子转了一方向。
“先生,需要什么花?”
“一束百合,谢谢。”
他看着店铺里的装饰,不算大,但是有很多花,可谓琳琅满目,足够惹眼。
店里也只有他一个客人,毕竟现在都是上班时间,哪里有什么人会出来买花什么的。
站在门口的地方,乌压压的云雾,缓缓渐行,它们幻化成各种形状,在空中遨游。
“先生,您的花好了,送给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那个小店员微笑着看着陆言北,将手中精心包装过的百合放在他手中。
陆言北不多言,只是浅笑着把钱付掉。
a市的墓园不算很偏僻,里面种了许多松柏,即便是这样的雪地,也依旧青绿长存,它们好像一个个庄严的守卫,保护着这里长眠的人们。
跟着他记忆中的路,陆言北站在一块墓碑前面,黑白照片上面的人,还很年轻,一头顺黑的长发温柔的披在身后,她穿了一件绣花旗袍,眉眼处带着一种隔世的安然。
“对不起,母亲,这么久才来看您。很抱歉。”
现在,这里没有几人在此,他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这里,怎么都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