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猖獗,来了管事的官员却也死于非命,有点怨气也无可厚非。“那那个壬誊会又是怎么来的?”
掌柜的脸色缓和了些,道:“壬誊会的老大,原本是我们这的一个小流氓,叫楚小七。不过现在可没人敢叫他这个名字了,他给自己改名叫楚崎,别人都叫他楚爷。他那个人,说是流氓其实也没干什么招人怨的事儿,就是平时总是混来混去,加上又是个孤儿,都没见家里人管。”
陆玉均笑笑,“那他的经历还挺传奇。”
掌柜也笑了,“谁说不是呢。当年郑大人来的时候,他还冲撞了郑大人。郑大人不仅没跟他计较,还送了他一本书。”
掌柜用手比划着书的大小,一边说道:“我不识字,也看不出来那书的名字。那个时候啊,他也不识字。大人送给他书,他拿着一脸傻愣愣的表情,别提多逗了。”
陆玉均摸摸鼻子,问道:“难不成壬誊会这个名字,就是从郑大人送的书里翻出来的?”
掌柜笑着点头,“对,那小子也就会翻那本书,其他的书,他总说看一眼就头疼。”
“郑大人当初送给他那本书之后,他总是借着看书的借口去找郑大人。也亏的郑大人理他,真的教他认字。估计他也就只认得那本书里的字吧。”
说到这,掌柜又阴郁下来,“郑大人没的那天,他没在。要是他在的话,兴许郑大人就不会死了。”
陆玉均手托着下巴,食指划过唇角,“那楚崎当时去哪了?”
掌柜摇头,道:“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手放回手肘搭着,陆玉均问道:“没人知道?”
掌柜十分肯定,“没人知道。大火后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我们给大人收殓的时候。他一身孝服,来灵堂叩了几个头,就走了。脸上也是狼狈的很,风尘仆仆的,像是不知从哪里赶回来的。”
“之后他就建立了壬誊会?”
“是,”掌柜回道,“没多久,壬誊会就成立了。我们也奇怪,他哪来的人和这么大的能耐。壬誊会这几年也是越来越厉害,把之前的盗匪也打得七零八落。虽然也只是个江湖势力,但也是守护一方。”
陆玉均也感慨道:“想必郑大人在天有灵,看到他这么做,也是欣慰的吧。”
掌柜赞同道:“是啊,也不枉郑大人那么尽心教他。”
问完了自己想要问的,陆玉均对掌柜拱拱手,告了声谢谢,就上了二楼。留下掌柜还在回味当年琐事,这么久了,也是头一次对一个人说这么多。
宗铎选的是二楼靠近围栏的地方,陆玉均走过去,酒菜早就上好了,只不过宗铎一直没怎么动。
陆玉均喝了口酒,虽然这地方小,但酒的味道还不错,“怎么不吃?”
宗铎也跟着喝了口酒,抬眼看他道:“你问到想问的了?”
陆玉均放下酒杯,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掌柜说了很多,不知远道指的是?”
看着陆玉均又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宗铎举起酒杯道:“壬誊会。”
“呵,”陆玉均手中的酒杯恰好挡住了翘起的嘴角,“果然你都知道啊,沿路上的几个人作用还挺大的。”
果然那几个探子都被陆玉均发现了,宗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若是青山客连这些人都发现不了,那也不可能在江湖上闯出现在的成绩。
“这件事需要你帮忙。”
“我?”陆玉均一口酒含在嘴里,好不容易咽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宗铎却没继续说,只是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菜。陆玉均见状,就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还是先吃饭好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啊。
一顿饭吃的很快,毕竟也不是什么珍馐美味,对于宗铎而言,也就是填个肚子。
只不过二人回房间的时候,宗铎一路跟到了陆玉均那里。
“宗兄这是?”
宗铎很理所当然地说道:“继续刚才说的事。”
陆玉均拱手,“进来吧。”
房间还挺宽敞,两人就坐在了桌边。
陆玉均还未开口问,宗铎就直接道:“邱喆得罪了壬誊会。”
邱喆?陆玉均脑子转了转,问道:“之前那个西南人?”
宗铎点头道:“对,他是吕枞派来的找齐王的。”
吕枞找齐王?
陆玉均沉思起来。吕枞的大名他也是听过的,是一个相当臭名昭著的贪官。现在是在西南,在调任去那里之前,也是在多地都搜刮了民脂民膏,然后再送给“上面”,换来了一帆风顺的官途。
江湖上但凡有点正心的人都在唾弃他。
“吕枞是要投靠齐王?”
宗铎没有点头,却道:“自太后垂帘,国舅当朝后,外戚气焰日盛。吕枞作为国舅一派,从来都是嚣张至极的贪官污吏。上次清洗,原本吕枞应该处以极刑,却被国舅保下,只是调任西南。”
“邱喆也是吕枞的爪牙,多年以来恶事做尽。”
陆玉均暗叹朝廷内的尔虞我诈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宗铎看着陆玉均,突然伸手将酒杯靠前,道:“此次壬誊会的人密谋抓住邱喆,但是朝廷需要邱喆作为人证,所以,还请陆兄帮忙。”
陆玉均垂眸看了看面前递过来的酒杯,就知道这种事根本就躲不开。
伸手将酒盏相碰,陆玉均淡笑道:“义不容辞。”
“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壬誊会为何要抓邱喆?”
宗铎也是摇头,“不清楚,只知道邱喆似乎得罪了他们,壬誊会的人是想让邱喆永远留在这。”
“他们想杀了邱喆?”陆玉均有些弄不清壬誊会了。按理说这种江湖组织,不应该会愿意和官府对上,更何况是杀死一个官员。
哪怕那是个臭名昭著的贪官。
宗铎安静地喝着酒,没有打扰陆玉均的思绪。
半晌,陆玉均抬眼,从沉思中走出,说道:“你们真的不知道邱喆如何得罪他们?”
宗铎坦然迎上陆玉均的视线,回答道:“不知。”
“既然如此,”陆玉均站起身,继续道:“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明日我就去壬誊会看看,摸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