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铎侧了侧头,说道:“看来我对陆兄的了解和陆兄本人有些分歧。”
陆玉均十分赞同道:“宗兄明白就好,我不过一个江湖浪子,可没宗兄想的那么‘有意思’。”
宗铎没有应和,也没有反驳。只是在陆玉均低头吃东西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莫测。
吃饱喝足,陆玉均突然问道:“宗兄还是和之前一样走吗?”
宗铎正在看之前探子传过来的情报,听到陆玉均这么问,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陆玉均耸耸肩,调侃道:“就是觉得宗兄既然是钦差的身份,何苦非要这样赶路?”
的确,在那天楚崎找上门的时候,陆玉均才知道原来宗铎是挂了钦差的名号奉皇命办事的。
宗铎折起手里的情报,塞进口袋里,道:“正因为是钦差,才更要掩人耳目。”
“哦?”陆玉均饶有兴致地道:“看来我对于宗兄的钦差身份也有误解啊。”
宗铎轻笑一声,道:“彼此彼此。”
陆玉均也笑了一声,抬眼看看天色,风和日丽,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那我们这就赶路?”
宗铎点头道:“走吧。”
门口,伙计老早就将二人的马牵了过来。两匹马被照料得很好,精神很不错。
陆玉均拍拍马脖子,笑得特别开心。
宗铎见他这么开心,不由问道:“陆兄很喜欢这匹马?”
马抬头顶蹭了陆玉均一下,陆玉均呵呵一笑,答道:“当然,我一向喜欢马,只不过我不好照顾,所以就并没有养过。”
说完,二人翻身上马,宗铎道:“为何会不好照顾?”
陆玉均摇摇头,轻叹道:“马跟着我,八成会走丢。”
跑江湖的人把马给丢了,似乎也是常事。
左右陆玉均轻功好,一般近的地方自可纵身前去,远的地方也可以暂时租一匹马或者马车,也算方便。
“既然如此,”宗铎微微思考了下,回道:“那父亲送给陆兄的这匹马,打算怎么办呢?”
陆玉均狡黠一笑,道:“我之前问过侯爷,只要我到了胡州,自然有地方可以存放。”
宗铎略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父亲将这些小事都安排好了,还让他有点意外。
却听陆玉均感慨一声,说:“哎,我当时提到没办法养的时候,侯爷还说用不着那么在意。不过还是侯夫人想得更周到,我真的十分感谢。”
宗铎一顿,夹紧马腹加快了点速度。
果然靠谱的还是母亲。
出了城之后,城外的行人十分少,空间也比较开阔,空气清新,绿草如茵,于是两人骑马的速度也相应提高了不少。
随着马鞭的间歇落下,陆玉均笑得是自两人认识以来从未有过的放纵肆意。宗铎稍稍落后陆玉均半个马身,耳边回响着陆玉均的笑声,心情也不由得多了几许畅快。
“宗兄,若再不加快,你可就要输给我了!”陆玉均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前蹄微抬,加快速度冲了出去,顿时两人的间距就多过了半个马身。
宗铎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难得带了点挑衅,道:“陆兄才是要小心,当心被我超过去!”
说话间,两匹马之间的距离真的开始缓缓缩短,陆玉均刚刚拉开的一点距离又被追了回去。
陆玉均很讨厌被人追杀。
然而讨厌什么就来什么。
陆玉均骑马正经过一棵树下,突然一声细小而尖锐的声音传入陆玉均的耳朵。陆玉均耳朵微微动了动,下意识偏过头,就看见一颗小小的飞镖穿过从树上飘落而下的树叶,狠狠将其钉在了树干上。
镖身大半没入了树干,露在外面的部分甚至都没有抖动分毫,可见发出飞镖之人的力道有多大。
陆玉均猛地一拉缰绳,刚刚还在放开速度冲刺的马儿立刻撩起前蹄人力而起,嘶鸣声在整条路包括周围的树林中幽幽回荡。
宗铎没见到飞镖,但也瞥见了一丝寒光,并且听到了飞镖钉在树上的声音。
于是也立刻停下了马,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
但也算是意料之中。
陆玉均抬手轻松将飞镖拔了下来,在指间来回把玩了几下,那流畅的动作和飞镖在手指间翻飞时闪着寒芒的样子,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的同时还有点担心他被割到。
宗铎见陆玉均这么把玩飞镖,不禁皱了下眉头,正色道:“陆兄,莫要大意。”
陆玉均耸耸肩,道:“怕什么,连用它的活人都不敢露面,一个死物能有几分能耐。”
宗铎还是带着十二分的警惕,道:“这飞镖刃上的光不大一般,恐怕是涂了毒的。”
仔细看去,那飞镖开刃的地方闪着的光确实泛着幽幽的蓝紫色,看着就觉得心头掠过不祥。
陆玉均的表情却似毫不在意,虽然按照宗铎说得没再拿在手里玩,但也只随手放在了腰间。
并顺手抽出了旁边的扇子。
气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闷,天气还是风和日丽,微风吹过,树叶发出飒飒的摇曳声。
没有任何一点为之后的拼杀做预告。
陆玉均“唰”的一下张开扇子,扇面正对着他的右侧方,只听“叮”的一声,一根针被扇面挡下,弹开后在空中飞速旋转几周,便直直掉落在地。
然而挡下一个,下一瞬就是七根银针排成一线,向着陆玉均飞刺而来!
陆玉均转动手腕,扇子在他手里打了一个完美的弧,旋转间扫过身侧大半空间,将袭来的七根银针尽数打下。
银针遇阻纷纷掉落,掉在地上时,垫在下面的树叶由原本的绿色悄然间变成了黑黄,而后在银针那种微小的重力下,粉身碎骨。
宗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眨眼间陆玉均已经打退两波暗器攻击,宗铎这个原本以为会成为重点攻击对象的人却仍然无事一般立在一旁。
陆玉均来不及思索那么多,因为一个黑衣人已经从他的头顶拿着短刀倒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