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刻意放柔了语气,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外面下雨了,可能还会打雷。哥,让我跟你睡觉吧。我保证不会乱动,也不会踢被子的,行吗?哥?”
周易对任纪生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吃这套。不料任纪生却叹了口气,然后不留情面的拆穿他,“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就算下再大的雨也不会打雷了。夏天打雷的时候也不见你来找过我一次。周易,你已经不怕了。”
眼看苦肉计不管用,周易干脆不管不顾的爬进被子里,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对作势要赶他出去的那人耍赖道:“就今晚,你还讲不讲人情啊?”
接着不等回答就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任纪生向来是拿周易没办法的,不管是当年只有十岁的他,还是如今十六岁的他。
关灯后的室内一片漆黑,连庭院微弱的灯光也瞧不见半分。
周易小心翼翼将身体转向任纪生,试图在足以容纳下一个人的距离里,去感受任纪生的温度。
可惜徒劳无功。
于是闭上眼睛,学着任纪生的样子入眠。
他天真的以为这种平静的情绪会维持到天亮,至少目前如此。
可惜雨停之后,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的室内,开始让周易感到恐惧,他害怕任纪生不在身边,更害怕这会是最后一次钻进任纪生的被窝里。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哥哥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别人休想碰到一分一毫。
抱着这种理所当然的极端想法,周易立即从床上起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理智仿佛控制不住一般,连手脚都在发抖。
周易把任纪生整齐叠放着的衣服全部从衣柜里扯了出来,接着是内衣裤这些贴身用品,可惜仍旧没有收获。
当周易把目标转向床头柜时,突然间在灰蒙蒙的视线里,被人用力的抓住了手臂,捏的他似乎骨头都疼了起来。
任纪生从床上起身,目光警觉的问:“你在找什么?”
“戒指呢?”
“什么戒指?”。
“你们不是要订婚了吗?怎么会没有戒指?”
“谁告诉你我要订婚了?”
“又想骗我,女朋友都带回家了,下一步不就是订婚吗?告诉我戒指在哪里,我要扔了它。”
“周易。”
“你藏在哪里了?拿出来给我。”
“够了,你究竟还要任性多久?”
“我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哪里像在任性的人?”
任纪生终于忍受不了周易半夜发神经,拉起他的手就往门口走,“我今天真的很累,你回你自己房间去。”
“累?为了阻止你订婚,我脑子里填满了密密麻麻的方法,一面发疯似的想执行,一面又害怕伤害到你,到底谁更累?”
任纪生完全不留情面地将周易推出房间,然后果断的反锁上门,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他明天还有大堆事情要忙,周江华第一次放手让他管理与辛家的合作项目,一点差错也不能出。
然而门外的周易却固执地敲他的房间门。
几秒后却停了下来。
任纪生庆幸的转过身对着窗口,奇怪的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由于周易顾忌到敲门声会招来周江华和李方云的怀疑,所以他只能等在外面,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等任纪生开门。
感觉脚底板比后背更凉时,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光着脚。
周易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真是讽刺又可笑,凭什么他要排除万难才能到任纪生身边?凭什么?
为了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周易只能在局限的走廊里来回走动。不然,他真的可能会跑去敲周江华和李方云的房间门,以此来报复任纪生。
小时候买回来的绘画本教会周易一个道理,那就是得不到,抢也要抢过来。何况他心里清楚,这一切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想,任纪生分明是喜欢自己的。只是阻碍太多,任纪生不想承认跟他的关系而已。
总之时间越来越慢,周易抵挡不住疲倦,坐在了任纪生门前。
房间里的任纪生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几日的工作压力,再加上周易的无理取闹。他真的急需一个能休息的时间,但放着周易不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但是这么长时间没动静,那个人到底走没走啊?
悄悄起身去拉开房门,在看见周易身子软绵绵的往门开的方向倒时,任纪生庆幸自己还能笑出来,而不是劈头盖脸骂一顿。
被打断睡意的周易,看见任纪生出现在眼前,立马扶着墙壁站起身,嘿嘿的笑,“看吧,最后还是我赢了。”
长时候保持一个姿势的坏处就是站起来的瞬间,全身都在发麻叫嚣。
周易没有去管这种反应,所以膝盖一软,跌进了任纪生怀里。
“哥,我腿麻了。”
任纪生竟然没有生气,而是拦腰将周易抱起,无可奈何的说道:“真是会折磨人。”
接着便将周易抱进了自己房间里,“下次再敢这样,休怪我让赵妈把感冒药改成打针。”
一听“打针”这两个字,周易嫌弃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还能不能愉快的过日子了?”
任纪生无语的笑了笑,然后将周易温柔的放进了被窝里,自己则是躺在了远处的沙发上。
如果不这样的话,任纪生怕自己会受不住诱惑,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既然已经答应过那个人要远离周易,那就必须做到。不然后果是什么,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
即使知道任纪生刻意不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周易也有些不愿意睁开眼睛,他是真的累了。
先睡着的周易大概不会看到任纪生回到床上,然后在他的侧脸,轻轻地落上一个晚安吻,嘴里呢喃着:“明明是个不能相信的孩子,为什么又要做出一些让人相信的举动呢?”
第二日清晨醒来的周易,难得有个好睡眠。他伸了个懒腰,看见任纪生已经不在房间里。心里突然空落落的,那些证明他们躺在一个空间的证据是旁边陷进去的枕头和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