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乖乖的点了点头,他急着去看任纪生是不是在房间?
不料,他刚走完阶梯到二楼,就看见吴叔扛着任纪生举步艰难的往客厅走。距离有些远,但周易第一时间就灵敏的闻到了酒精散在空气里的味道。
任纪生比年近半百的吴叔高了整整半个头,虽然身子板不够强壮,可也着实为难吴叔了。他吃力的扶着任纪生还没有到沙发上,俩人便摔在了大厅。
周易见状,赶忙大步往楼下跑,他担心任纪生的情况,他这个哥哥喝酒的时候看上去很豪迈,实际上不擅长喝酒,都是为了应酬被逼出来的。
此时赵妈已经小跑过去扶人了。
“老吴啊,这纪生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喝醉了。”
“还用你提醒,我当然知道他喝醉了,我是说他怎么会喝醉的?”
“应酬。”
赵妈抓住任纪生的胳膊刚要拉起来,一听吴叔的口气就发火了,“诶,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膈应人呢?仗着多干了几年就瞧不起人是不是?”
周易连冲带撞的跑过去将任纪生从地上抱起来,他不知道任纪生是不是跟他有否同样的想法,但地板真的凉死了,是那种凉进骨子里的感觉。
“哥,哥你还好吗?吴叔,他怎么会喝的这么醉?您不知道看着他一点吗?”
吴叔的眼神间似乎有难言之隐,“我是接到电话才过去的,纪生他......。”
吴叔的话还未说完,任纪生就挣脱吴叔的胳膊整个人往周易身上扑,“小易来了?我们小易,哈哈,小易你知不知道哥今天有多高兴?”
周易咬着牙,尽量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哥,是我,你还好吗?”
“我当然好了,我怎么会不好?就算所有人都盼着我不好,我在你面前也会好好的。”
任纪生摇摇晃晃试图离开周易的肩膀,他去摸周易的脸,“让我看看我们家小易今天有没有乖乖呆在家里?”认真的神情突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不用说了肯定跑出去和麦什玩了吧?你啊,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没有啊,哥,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
“你等我?为什么?你不是说和待在一起没有和麦什待在一起有意思吗?你已经不会等我了。”
“你不是不喜欢吗?”周易渐渐愣住了,彼时才悔悟,原来他说的那些违背良心的话,任纪生都记在心里并且很介意。
“小易啊,你什么时候能对我真诚一点?不把我耍的团团转啊?”
“哥,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耍过你。”
任纪生听不进去周易的解释,自顾自说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多希望能成为你,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可惜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为难我,害得我左右不是。”
任纪生抓住周易肩膀的手格外的用力,周易这才懂什么叫,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越是努力去迎合,越是会伤害到对方。
“小易,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已经拥有的,非要去奢求那些得不到的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其他人有多为难?你明明就不值得信任啊,为什么要装成一副很坚定的样子?啊?”
看着任纪生那种疼恨,半点不惨其他感情的眼神,周易只觉得后脑勺发麻。麦什的话果然灵验了,他现在有种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子的感觉。
没有周易支撑的任纪生说完话就倒在了地上,赵妈见状赶紧去扶。
周易则是抬起眼皮去看吴叔微妙的反应,“我哥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到的时候纪生已经喝醉了。”
“跟谁?”
“这个……”
“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说一半留一半了。”
“大概是因为辛家那单事弄得很不开心,周先生向来谨慎,凡事都亲力亲为,尤其和周家的生意牵扯了太多利益关系。这次放手让纪生去做,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另一方面是你年纪小,以后总得有个信的过的人在身边扶持着。本来事情谈的好好的,没想到最后一步了,纪生却莫名其妙的把人打进了医院,现在还住着呢。辛家就那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这一切自然全部怪罪到了纪生头上。这段日子他肯定不好过,所以才会说些抱怨的话,你理解理解他吧?”
“只是因为这个吗?”
吴叔刹时间慌了神,替任纪生惋惜和怜悯的目光还没缓过来,立即摆了摆手,“当然,当然。”
关于身边能牵扯到任纪生的人,周易都有所观察,而吴叔此刻的举动显然不符合他平日里的作风。
是在任纪生的吩咐下,找了个理由来搪塞吧?
“哥哥他总是不愿意把真话告诉我,吴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他一样了?”
吴叔眼里带着被看穿后的慌乱,他没想到从什么时候起,周易也长成不能轻易糊弄的大人了,“纪生今晚被林小姐叫去林家了,对方可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也知道看重门户的家庭,不会对纪生的出身感到满意。再加上今晚,林家的人全都在场,自然给纪生出尽了难题。”
“上次不是去过了吗?这次是以什么理由去的?”周易自然知道这种大家庭,没有出现让大家重视的事情,是不会聚在一起的。
就像他们家,自从母亲死后,就被整个周氏家族排除在外了,就算父亲改了姓又怎么样,他始终叫寇江华,不叫周江华。
吴叔为难的说道:“这个不好说,还是等他醒了,你再问问看吧。”
一个人逞能去抱任纪生的后果是两个人摔倒在地上,任纪生的手臂压着周易的胸口,明明没什么重量,吴叔和赵妈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周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光靠一张嘴,和卑微的感情哪里可能俘获他的心。
连连挫败的爬起来,看任纪生翻动身子想要睡的舒服一些的模样,周易突然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力气果然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