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药汁,满满一大碗,闻着就觉得嘴里发苦。
我捧着药碗,试探着小声与婆婆商量:“妈,我都没把脉,怎么能随便喝药呢,再说了,中药伤胃,我这几天肠胃不太舒服。”
说完,我轻轻将药碗放在茶几上。
没料到,婆婆反应非常激烈,她霍地站起来,扯着哭腔嚷起来:“小妍,这不是中药,是我在医院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找专家开的保健药,这一碗好几十块钱呢!”
我怔怔地打量碗里的液体,对婆婆的话表示质疑。
若是正规医院里的专家,怎么可能没给病人把脉就开药?我觉得,她肯定没说实话。
“小妍,你不信我是吧?我还能骗你不成?”
婆婆忽得端起药碗,激动地双手微颤:“小妍,真的就是营养药,补身子的,没啥副作用,你还不信的话,我喝给你看看!”
我一见,连忙将药碗夺过来,咬咬牙,开始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反正就算不是正规医院拿的药,也不可能是毒药。顶多是不知从哪倒腾来的偏方,至少吃不死人。
可要是因为这碗药把婆婆给气坏,那麻烦就大了。
药闻着苦,到嘴里并不很难喝。
我把药全都喝光后,婆婆高兴了,坐回沙发上,轻轻拍打我的肩膀,和颜悦色道:“小妍,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睡吧!”
我不敢再表示异议,顺从地点点头,在婆婆目不转睛地注视下走进卧室。
刚推开门,我就被一股迅猛的力量拽了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黑布隆冬的,听着耳畔上方穆子珩粗重的喘息,我心中骤得一惊。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迅速挣脱他的禁锢,摸索着找到主灯的开关,用力按开。
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仿佛那丝丝缕缕温润的光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往常整洁的卧室此刻乱得就跟被土匪打劫过一样,床单被子皱成一团,大大小小的酒瓶横七竖八躺在地毯上,浓浓的酒味呛得我咳嗽起来。
“咳咳……”
也不知道是婆婆炖的排骨放多了盐,还是刚才那碗药的缘故,我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
嗓子里像是堵着东西,我佝偻着身子,扶着墙壁咳出眼泪,终于感觉好点了。
垂眸避开穆子珩恶狠狠的目光,我转身走到衣橱前,想要找两床被子,到卧室门边的双人沙发上睡。
刚把被子放到沙发上,我整个人就被穆子珩压了下去。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浓烈的酒气逼近肺腑,熏得我头昏脑涨,我使劲推他。
穆子珩眉头紧蹙,审视的眼神看得我浑身发毛。
静默良久,他终于开口:“乔妍,吓一跳……因为你心虚吧!”
他口气狠戾,眸中闪着火星,根本没有听我辩解的意思。
我知道,也许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但我还是想说:“老公,我发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我乔妍从始至终没有对不起他穆子珩,反倒是他,因为一张莫须有的开房记录,逼我流掉了盼望已久的孩子!
不仅如此,他还和别的女人……
若不是因为婆婆得了那种病,不可以惹她生气,我是不会再走进这间卧室的!
一想到那个女人在我的床上娇喘连连,我就止不住的恶心反胃,忍无可忍,我大声质问:“穆子珩,除了那张纸,你还有什么证据说我出轨了?”
“啪!”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我都数不清这是穆子珩第几次打我了。
他双手按着我的两个肩膀,强劲的力度快要把我的双肩掰散架了,“乔妍,你还要不要脸!”
“当着我的面,你和野男人卿卿我我,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拼命地扭动身体,避开穆子珩再一次甩过来的大掌。
倔强地与他对视,我耐着性子解释:“我说了,他说是我老同学,可我并不认识他!”
说完我紧接着又补充:“而且,我们是才刚遇见的,你不信可以问问酒店前台!”
穆子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一个‘我们’!乔妍,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你……”
我无语凝噎。
不管我怎么解释,穆子珩都不相信,我咬咬牙,干脆闭紧嘴巴,用沉默反抗他。
突然,一股更大的力量将我整个人掀起,调转了个个儿,穆子珩一手压着我的头,另一只手臂捞着我的腰,迫使我跪趴在沙发上。
我条件反射般挺直脊背,感觉到他贴过来的身体,立马打了个激灵。
猛地坐到小腿上,我扭头责问:“穆子珩,你忘了吗,我才做完流产手术不久,你要干什么?你想害死我是吧!”
“你还有脸提你做的手术!”
穆子珩大手推着我的背,再次迫使我压下身子,他凑到我耳边,“乔妍,别给脸不要脸!”
“我妈说想早点抱上孙子,你最好争气点,否则,我特么饶不了你!”
衣服撕裂的声音令我心灰意冷,可我还是不死心,回头盯着穆子珩,一字一句问:“术后做那种事伤身体,你真的……”
穆子珩咬着我的耳朵,含糊不清地道:“乔妍,我不嫌你脏,你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嫌我脏……
我没想到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伤害我!
到底是谁脏?
是谁在不久前让别的女人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喊?
我的老公压着别的女人,在她身体里放纵之后,竟然还说我脏!
心口刺痛无比,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鼻子一酸,我再也憋不住,任由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
委屈、恶心、愤怒!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气愤,小腹又开始疼起来,痛到几乎痉挛。
在穆子珩即将闯入我身体的时候,我猛地转身,拼尽全身力气抬脚一踹,将他踢到了沙发下。
“哎呦!”
穆子珩大概是被我踢疼了,揉着那里,伴随着他的哎呦,额头上很快布满了汗珠子。
那一脚几乎用尽了我所有力气,坐在沙发上,我慢慢深呼吸,还没理顺气,穆子珩就扑过来,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他十指不断地收紧,眼里冒着赤红的火光,冷漠而疯狂!
“住手……你,你想干……什么……”我喘不过气来,语不成句,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穆子珩。
绝望地闭上眼睛,我想,我可能会死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