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菲菲侧过头去看苏子默，却只看见了他满腔的恨。

安可躲在他身后冲她笑，笑里全是嘲讽。

阮菲菲缓缓的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她委屈，她生气，她绝望，她很想伸手去打安可那个毒妇，可是她的手被束缚着，即使挣扎了也不可能接触到安可，她只能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被那两人冷眼旁观。

不，不止今天，在过去的三年里，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小丑，看着自己无用的挣扎，冷笑。

她闭着眼，却依旧能够感受到苏子默冰冷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利刃，噗噗噗的在她的心上穿出了无数的血窟窿。

真是凄凉啊。

于是她终于也笑了起来，“好吧，都是我干的，我嫉妒安可，我憎恨爷爷，我装疯卖傻，你们说的对，我就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自私，恶毒，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每说一个词，她嘴角的笑就扩大一分，直到笑出了泪。

阮菲菲了无生气的样子像极了破布娃娃，苏子默感觉胸口闷得慌。

这次的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有疲惫和虚弱，声音轻得让人心疼，那样子就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可是她分明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安可在苏子默身边把他的反应看了个分明，她的心中划过强烈的愤怒和不甘。都这样了，苏子默竟然还会可怜那个女人！

安可嫉妒的发狂，却继续扮演着柔弱却体贴的神态，伸手去拉苏子默的手，轻轻的传递着气力，就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阮菲菲看见了，可她累了，她争不了，也不想再争了。

她偏着头，轻轻的，“苏子默啊，现在我承认了，你可以弄死我了，或者把我扔到监狱里去，你不是信她么？弄死我，让我给爷爷偿命吧。或者你不好下手，那我自己动手就好……”

“你休想！”

苏子默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又一阵的痛，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甩开了安可的手，暴怒的冲上前。

“子默哥哥！”

安可大惊失色，眼中的妒火几乎要烧起来，可是苏子默根本没有理会她，他紧紧的揪住阮菲菲的衣领冲她咆哮：

“阮菲菲，你的债还不清，怎么能那么轻易去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下一次，如果我再看见你寻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样啊，生不如死。阮菲菲努力的勾起笑，“那，离婚吧，我做出了这种事，怎么能当爷爷的儿媳妇？让我净身出户，对得起爷爷，也对得起安可，如何？”

“阮菲菲！”苏子默的手猛然收紧，扯得阮菲菲生疼，他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一字一顿：

“我不会跟你离婚，我要让你在苏太太的位置上煎熬一辈子！”

“来人！把她看好了！”

男人带着安可离开，临走前安可眼中的恨意是那么刺眼。

可她只是无声的笑着。

一辈子？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光景，那时候有个少年逆着光，轮廓氤氲成金色的线，那时候的他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眼睛里似乎盛着星辰。

那时他说：“菲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护你一辈子。”

你果然是，食言了。

阮菲菲笑得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