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形象像极了魔鬼,以至于在她走出去很久之后,我都被吓的缓不过劲来。
方才的主任是她的姑姑,我拼命回忆着,貌似大学的时候,她跟我提起过她有一个对医学十分痴迷的书呆子姑姑,这么快就变成主任了么?!
李丽莎的形象有多么可怖,就有多么令我怀疑她说照顾我的话。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常常反话正说。
有多少人能走能动,却被照顾的终身瘫痪,又有多少可怜人因为‘照顾’失去原本健康茁壮生长的胎儿。
行动大于脑动,我快速的摁响了呼叫器,“你好,我想更换主治医师。”
得到对方满意的答复之后,我才慢慢舒缓了紧张。
新接手的医生一进来便对我一阵嘘寒问暖,更改了治疗方案,令我更加心安
她听了我的担忧,主张我打一针保胎剂,我同意了。
可能是太过放松吧,在那之后没几分钟,我竟沉沉的睡去,睡得昏天昏地,人事不知。
再次醒来,下腹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绞痛,我第一反应是大姨妈来了?!
不对!我怀孕了啊,不该有大姨妈。
我慌忙睁开眼睛,病房内漆黑一片,只有呼叫器微弱的灯在闪耀,我下意识的摸向肚子,‘嘶,’真的好痛。
我再次摁响了呼叫器,“麻烦过来一下,我肚子疼的厉害。”
“肚子疼,就对了。”李丽莎推开门,背光而站。
尽管身处昏暗之中我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可是从她的声音里,我听到了满满的得意,“你,你做什么?”
我惊慌的护住肚子。
她抬手,熟练的拧开了灯。
一瞬间白炽灯的亮度晃的我眼睛疼,“你走开,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哈哈。”她将门压上,一步一步沉稳的向我走来,手里拿着什么,被灯晃的,我也看不清楚。
她冷冷的说话,声音充满了嘲笑,“你莫不是以为孩子还在你肚子里吧。”
“什,什么?”我惊慌失措,触摸肚子,一阵接一阵的绞痛令我十分痛苦,冷汗冒了出来。
抬手间,我才发现我的左手腕上插着一根管子,管子连接止痛泵。
“我的孩子好好地,怎么会突然没有?!”我惊诧的看向她,“是,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我只是给了你那个主治医师一点钱而已。”她在我床边坐下,笑得极为瘆人的说道,“你懂得,我们都是文科生,我哪里会懂那劳什子的医术,万一一个不小心分不清子宫和孩子,那么我在切孩子的时候,就有可能把子宫也切下来啊,你说是不是?!”
“你,你胡说什么?”我拽紧被子,“出去,滚出去。”
她的话暗示着什么,我不敢听下去,也不敢去想,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的向下落,“不,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只手遮天,你姑姑已经被我换掉了,你骗我的。”
“我是不是骗你,你看看这瓶子就知道啦。”李丽莎扔到我面前一个瓶子,里面一团粉红的小肉儿刺目的很,她笑着跟我讲解道,“这是你那个即将成型的胎儿,不过你也不必难过,你看他还不是个人呢。不过,你那主治医师说,这是个男胎。”
“啊!”我痛苦的大叫,手脚并用的踢她,“出去,出去,滚出去,我不要再听了。”
“这就受不了了。”她随着我站起来,凑近捂住耳朵的我,将另一个透明的大一点点的瓶子放在窗台上,笑着说,“这个里面装的是你的子宫,哎,啧啧,这个医师啊,一个不下心......”
她看着我捂着嘴笑,“一个不小心切多了,呵呵,哈哈,你说她这医生怎么当的。”
“啊!”尽管捂住耳朵,可是不想听见的却一字不差的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在看到自己子宫离体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完全崩塌了,痛苦太大,我真想就此了断。
她拉开窗户,蛊惑道,“跳吧,跳吧,你这么难过,跳下去就解脱了。”
18层的高楼向下看,平凡人类化作娇小的蝼蚁。
她说的对,跳下去,我就解脱了。
我尚未挪动到窗楞边缘,背后却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投胎要赶早啊。”她恶狠狠的说。
我头冲下栽了下去,呼呼的风在耳边滑过,泪水向上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