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孤清便来到了房间门口，门微开着。房里一片黑暗，似是没有人在一般。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落寞一闪而过。

他是，已经不屑跟自己睡在一起了吗？

她眼眶微红，心有些涩涩的。

平复了好一会儿，孤清才走进房间。没有开灯，脱掉外套后便直接上床。

刚躺下去，她就被一股强劲的拉力给拉了过去，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孤清惊喜：“临司，你……”

“睡觉。”

她还未说完，便被顾临司强硬地打断。他的嗓音有丝沙哑，带着浓浓的疲倦感。

他的怀抱很暖，却也禁锢得厉害，像是怕孤清会逃掉一般。

月光从窗外洋洋洒洒地穿进来，房间有些微微的亮意。借着透进来的几许月光，孤清看到顾临司的眉似乎在皱着。

嘴唇紧抿，就连脸色似乎都变得苍白起来。

孤清似是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整张脸都变得紧张担忧起来：“临司，你头疾……”

“嘘……”顾临司再次打断了她。似是难受极了，又抱紧了她几分，声音微弱，不再似先前的强硬。

顾临司有头疾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这也是别墅里一直都有私人医生的原因。

只不过慢慢的，医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唯一的作用，便是给顾临司减少一些痛苦罢了。

孤清也是在相处的这十年中慢慢摸索才知道他有头疾。每次他痛的时候，她就守在外面。

她每每看着他疼痛的样子，她的心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奇痛无比。

她痛，她更痛。

“别动。”

突然，顾临司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动……让我抱抱……”

他的话语仿佛像个孩子一样，柔柔的，带着一点点撒娇和祈求的味道。

孤清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住，动也不敢动，鼻子一酸，眼睛也涩涩的。

他一定是痛极了吧。

她本想着去请杜医生过来，可凡她有一点动静，他便禁锢得更加厉害。

最后，她索性乖乖地躺着。

“临司，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孤清知道他有头疾，专门去学了按摩太阳穴的揉法，只是一直没有被派上用场。

见他没有反应，孤清再次恳切道：“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说着，她便轻轻地唱起了摇篮曲，柔柔的声音和着柔柔的月光，一切仿佛都变得柔情起来。

她躺在他的怀里，一只手尝试似地轻轻地伸了出来，揉摁他的太阳穴。见他没有反对和排斥的迹象，她更加大胆地给他按摩起来。

不过一会儿，在这安静宁和的歌声中，在孤清细腻柔情的按摩中，顾临司慢慢地发出匀和的呼吸声。

浅浅的，却让孤清整个人都变得愉悦起来。

一个一夜无梦，一个一夜未眠。

第二日顾临司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有些疑惑。一般头疾复发的时候，他很晚才会睡下，很早便会醒来。可昨日，他仿佛并没有头疾复发一般。

眯了眯眼，良久，顾临司仿佛才想起来，昨日他好像抱住了一个女人，还听到了她给他唱歌，声音柔柔的，暖暖的，像极了家的味道。

那个女人，是孤清？

就在顾临司发神的那瞬间，孤清端着粥走了上来。

她好听轻柔的声音响起：“临司，你好点了吗？我熬了你最喜欢吃的清米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看着孤清带着幸福味道的笑意，他的心情竟然也变得愉悦起来。

装作病弱的样子，他轻轻点了点头：“你喂我。”

“你说什么？”

孤清一时诧异。这般孩子气的理所当然，竟让她久久反应不过来。

顾临司皱了皱眉，嘴巴微微撅起：“不愿意就算了。”

“噗嗤——”

似是没有想过他会做这般动作，孤清一下子笑了出来，显得灵动可爱。

顾临司一下子看呆了。孤清在他眼中，一直是听话温顺的模样，像这般灵动劲的样子，是他少有看到的。

顾临司就是顾临司，不过一秒就缓过神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怒道：“你笑什么？”

“没有。”看着他的模样，孤清一下子憋住了笑意。轻轻舀起一勺粥，微微地吹了一吹，再送到他的面前。

顾临司眉头一皱，就在孤清以为他不会吃的时候，他一口咬了下去，优雅地将米粥吞了进去，而后示意孤清继续。

孤清看着这样子的顾临司，眼底的暖意久久挥散不去。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罗琳结婚，他也曾想就这样算了。可是，他不想让他以后的孩子，也成为他联姻的牺牲品。

就像他一样。生活在一个没有爱意的家里，父亲从不过问他，母亲也不爱他，甚至因为心爱的人远去而抑郁而终。

所以他宁愿和孤清结婚。可和孤清结婚，其实并非他计划之内，只是，他不知为何选择了她。

看着她为他认真吹粥的模样，顾临司眼底闪过几许柔情，就连自己都没有捕捉到。

或许他和孤清结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