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的傍晚，从法国出发的飞机在岩城落下，顾朝夕走下舷梯，感受C城独有的冬季一周之后的傍晚，从法国出发的飞机在岩城落下，顾朝夕走下舷梯，感受C城独有的冬季的冷空气。在接亲友区果然没看见她，看来她还真是忽略了出发之前给她发的短信呢。拿出电话，果断的拨出某人的电话“在哪？”“在学校，上课。”“不是给你发了短信吗，为什么没看到你？”“你只说你回来了，又没说几点，我怎么接啊？”对方听上去还理直气壮。“算了，学校图书馆等我，晚上吃饭。”“哦。”然后，俩人在图书馆的走廊见面。“为什么突然回国？”“不想在国外呆了呗”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国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你怎么也跑回来了，什么时候回去啊？”她也同样好奇他的惊人之举。“没什么，呆烦了，以后都不回去了。”拉着她的手，淡淡的回答。回国的第一顿饭俩人吃的倒是气氛融洽，不过10来天，她好像瘦了不少。“那你回国了你家里人没意见么？”野暮回国后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顾朝夕的传闻，担心他被家里人责骂，毕竟这样跑回来，半途而废很可惜，而且他的情况跟自己不一样。“没关系。”他总是云淡风轻，有时候她真看不懂他。

一个多月之后，春节来临，野暮照例是兼职。没有了捐助，她得要努力的赚最后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春节期间图书馆是开放的，只是不开暖气，气温低得吓人，所以人特别的少。野暮每天上午在图书馆自习，下午出去兼职，晚上7点回宿舍，日子倒也过的平静。

第二天是除夕，兼职的店铺也放了几天假，野暮在图书馆看书看到了下午，出去外面觅食的时候发现，学校周围的店铺居然全部都关门了。饿了许久，实在不愿再继续白费体力，买了白菜和泡面回宿舍。整栋楼空无一人，大部分都回家了，有几个留下来兼职的也都出去约会了，大楼出奇的安静。吃完面条就在宿舍自习，时间倒也不难熬，傍晚的时候接到了顾朝夕的电话。自己并没有跟他说春节兼职的事，所以他一直以为她今天应该是像大多数人一样在家团园的，打了电话才发现，她那边的电话里，非常安静，完全不像是过年的气氛。“你在哪，怎么这么安静？没吃团年饭吗？”

“我在学校宿舍，春节兼职，没回家。”她的语气淡淡的，像是习以为常一样。

“宿舍就你一个人？”

“嗯”野暮翻了翻手上的书，低低的回他。

“等着。”顾朝夕停顿了半晌，甩出这么一句话。

顾朝夕挂了电话，转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出门了，正在做年夜饭的阿姨惊得连连大叫，“哎呀，少爷哦，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马上就要吃饭了啊。”

“今年过年我不在家吃了”说完已不见踪影。银色的奥迪从车库开出来之后就直接上高速开往了岩城的方向。其实从顾家所在的A市到岩城不到3小时的车程，冬天天黑得早，等到C大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把车停到停车场，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整栋女生宿舍一片漆黑，就只有5楼的一间小宿舍亮着灯。

看着高处微弱的灯光，突然又开始心疼这个女人的孤单，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在干嘛？”冷冽的声线传来，野暮有一瞬间的失神“在宿舍呢，怎么了？”“到阳台来。我在楼下。”“什么？真的？”拿着电话就往阳台冲，楼下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微弱的光能分辨他的方位。“你等着，我下来。”挂了手机，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往楼下冲，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微微发酵，眼睛竟有些酸胀，眼泪夺眶而出。一路跑到他面前，看不清他的表情，用力向前跳了起来，把他抱得好紧好紧，眼泪被他的呢子无声的吸收了，在冬夜看不出一丝痕迹。

“不让你一个人过年。”他笑着把她拥得更紧。“走吧，带你去吃饭，年夜饭还没吃的吧。”“没地方吃，外面的店都关门了。”哭过的鼻子有点堵了，说话都带着点瓮声了。顾朝夕微微皱起眉，从来没有在除夕夜在外吃饭的经历，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我自己煮了面条吃，你要不要一起？”某人看着他犹豫的脸，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情况。“好，那一起吃面条吧。”揉揉她的发顶，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带着他爬楼梯的时候，野暮是纠结的，毕竟在他之前，还没有哪个男生进入过宿舍，这。。。总感觉怪怪的。

“额。。。你之前进过女生宿舍？”为了稍微缓解一下尴尬，她只能没话找话说。

“没有，这是第一次。”声音平和，像是丝毫没看见宿舍门口挂的“女生宿舍，男士止步”的警示牌一样。算了，反正现在出入宿舍的人少，应该不会有人看到，随他去吧，反正也就是吃顿火锅的事。

打开宿舍的门，先让顾朝夕找个凳子坐下，自己拿出电饭煲，开始重新洗锅，烧水。宿舍的功率是有限制的，所以电饭煲煮起水来很慢。她自己拿了个自己买的专门用来洗衣服用的小板凳坐在电饭煲旁边看着水开。

“你怎么过来的呀？今天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你应该是在家的吧？”野暮看着顾朝夕问。

“嗯。”顾朝夕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书慢慢翻着。

“那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开车过来的，A市到岩城不过3个小时。”

“你是A市的？”野暮的声音带着惊讶，声音略微提高。

“嗯，你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的。虽然在一起的时间有2个多月了，但是他们从不曾问过对方的过去，所以并不知二人其实是同乡。

“我也是A市的，只不过很久没有回去过了。”没有哀伤，只是多了些寂寥，毕竟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她始终是孤身一人。6岁之前的那些美好童年仿佛都像梦一样，醒来后就再也回不去。

“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我是孤儿，所以回去也没有意义。”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快要被风吹散一样。

顾朝夕没答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翻书的手顿住了，撇过头，看着她蹲在电饭煲前面，低垂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透出的哀伤，让他心疼。无助和孤单透过空气把他的心压迫得发疼。

放下书，慢慢走过去，蹲在她旁边，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然后轻轻说

“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每年都和你一起过年。”那样坚定的语气，让野暮的眼前隐隐泛起了泪雾。把头埋进他的胸前，让眼泪肆无忌惮。她不是爱哭的人，老实说，这么多年的孤单已经让她学会了屏蔽别人的恶意，礼貌的保持和身边的人的距离。她的情绪很少有太大的起伏，因为生活最简单的样子就是平静无波的，她习惯这种感觉，至少这让她觉得安全。

可是今天她哭了，而且是哭得停不下来。就像是这么多年积攒眼泪的玻璃瓶被他敲破了一个小眼，终于开始放肆的奔腾了。

哭得久了头晕，他扶她在床上躺下，看着沸腾的水，有条不紊的放下蔬菜和面条。动作熟练程度让野暮为之震惊“你会做饭？”

“嗯，会一点，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家里总是没人，自己就学着煮，现在已经好久不做了。”

顾朝夕并不打算把过去的故事说给她听，因为至少现在他并不希望他复杂的家庭旧事让她感到丝毫的负担。

半躺在床上看他煮面，细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看起来真是一双让人赏心的手。看着这双手突然有点脸红，不禁哂笑。

正在自我争扎的时候，这双手已然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笑什么呢？我这么远跑过来，你就这么使唤我，还笑我？”某人清冽的语气让野暮不禁觉得好笑。

“哎哟，哪敢哦，，民女对顾大少爷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野暮被捏着鼻子，只好一边争扎一边告饶。

“嗯，确实要感激，就看你怎么表现了。”放开手，看着某人憋红的脸，一脸的坏笑。

“要怎么表现？”野暮一边揉鼻子，一边顺着他的话问。

“你说呢？”某人慢慢的靠近她，慢慢的靠近她的脸。

“额。。。。你想干嘛？”压迫感让她想往后退，但是发现退无可退。

不容她退缩。准确无误地捉住她的下巴，慢慢的靠近她殷红的嘴唇，“现在知道了吗？”

说到了这个份上，野暮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缓缓抬起头，看着他黑得发亮的眼睛，缓缓迎上他的嘴唇。起初是温柔的唇齿相碰，到后来便是越来越深入的吻，某人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激烈，急切的索取甚至让她有点要窒息的错觉。不觉的嘤咛让顾朝夕越发的不能自已，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吻到锁骨。直到野暮轻轻地推他，才不舍的抬起头，在她额头亲亲一吻，看着她憋红的脸和微微迷离的眼神，不觉失神，她的暮暮真美。

“吃面吧，这会儿应该熟了。”慢慢扶她坐起，给她拨了拨额头的碎发。

俩人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半搭着说话，主要是野暮负责问，而顾朝夕大多都是简单的“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