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刚刚的打斗声音中,是否有他的兵器?
匡叔和周青是否安好?
此刻我也才惊觉,那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心下一顿,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担忧感轰的一下子爆表了,差一点我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冲出这个防护罩,去和那黑衣男子对峙!
但是,尚存的理智在提醒着我周青刚刚的话,万一他们去而复返,找不到躲避的目标,他们有可能被万魂阵直接撕碎。
我深吸了两口气,与黑衣男子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对视,良久,我看着黑衣男子身影缓缓消失,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大口气,而这时我才感觉到背后黏腻的汗湿,冰冷一片。
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而这个人又是出于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中?与阴司路之间是否有关系?
很明显,这些问题我永远只能猜测了,因为我没有实力去质问他,没有实力与他对抗。
外面突然之间鬼叫声音高昂了起来,像是绝地反击一般,用出了最后一股子的力气。
但是,从古至今兵家之道,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在这声音持续了没有十分钟之后,陡然而止。
我眼睁睁的看到了满天的鬼影化为灰尘消散,在昏黑之中,远远的看到了周青和匡叔精疲力竭的身影,那身影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看来着实经历了一场恶战。
周青没有让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所以我并没有乱动,直到周青和匡叔两人都走近了,我才缓缓站起来,却因长时间腿部血液循环暂停险些趴下,连忙弯腰揉了揉退,当下周青将我手中的东西拿了起来。
“还好,虽然都是冤魂,死的时间尚早,没有那么大的怨气。”周青大呼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疲累,匡叔也是使劲的喘了两口气,我依稀能够听到匡叔喉咙内似是被血液糊住的感觉,呼吸声破烂不堪。
“走吧,这阵是破了,接下来,我们先回家把这一身给搞了,去找你说的人,你这蛊毒早清早安全,卓文那个贱人,真是个败类!”
周青骂骂咧咧的将那黑不拉基的东西放到了上衣口袋,而后抬脚朝着废弃工厂的大门走去,我见此连忙扶着匡叔跟上去。
匡叔见我扶着他愣了一下,才稍稍把体重往我身上压了点。
与来时一样的路,心情却截然不同。
我忘记这句话是在哪里看到的了,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是再恰当不过,我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用任何力气的人,没有那方面的技术,从头到尾躲在防护罩内,甚至与黑衣男子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匡叔和周青受伤,陈彬的死亡。
我心里钝钝的疼,却不敢和匡叔或者周青任何一个人说,毕竟,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有我的一大半原因,而这原因皆因为我实力太弱。
汽车行驶的平缓,大概是因为周青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了,到家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我跟着两人进了家门,在沙发上坐着等两个人洗漱收拾,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七点整,我们前往了匡叔所说的人的家里。
“在这个世界上,目前我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除了我和周青这类的驱鬼师之外,就是驱魔人。”
安静的车厢内,匡叔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点点怀念的味道,我想他说的应该就是今日要去拜访的他的那位朋友吧。
我静静的等着匡叔的下文。
“驱魔人与驱鬼师本质上有着很大的区别,魔鬼不是一类的,而他对于你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丝毫的帮助,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让他过来帮忙,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个卓文。”
我依稀听出来了什么,大胆的猜想这个卓文是不是在之前也是个驱魔人?
匡叔却说道这里停下来没有再说,我看他没有再说的性质,也没有好去打扰他。
七点半的时候我们到了匡叔朋友家门前。
这时一栋日式和屋,很是古朴大气,对于不懂国粹和国外文化区别的人来说,就是一栋老式的房子。
“他的母亲是日人,父亲是国人,他出生在国外,驱魔的能力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好像拜了一个姓安倍的人为师。”
匡叔自言自语的走上前,按下大门上的门铃,我和周青紧紧的跟上去。
门铃响了没半分钟,里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我看到了从里面木屋中,出来的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男子,这男子浑身有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质,不是高端大气,也不是低调内敛,不似是匡叔的冷然,有种因为长时间的独处而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寂。
看人的眼神小刀子似的明亮,但是身体却微微佝偻着,犹如迟暮老人一般,无力。
“匡?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今天……你中了蛊毒?”
这人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向了自己眼熟的人,而后又一眼看出了真相。
匡叔看着这男人点点头:“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此刻,这男子才点点头看向我和周青,然后礼貌的弯腰,转身示意我们跟上他。
这个男人有着属于国外的礼貌习惯。
我跟着这个男的背影,心里暗道。
男人的家里很干净,房间内更是一尘不染,木质地板上在进了房间之后,地面上铺了竹制的榻榻米,踩上去凉凉的很舒服。
男人带着匡叔去了里屋,让我和周青在外面等着。
我看着关上门的房间,收回视线看向周青,发现他垂眸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固执,迂腐,不问世事,封闭,家破人亡。”
良久,周青口中吐出了这么几个对我来说有些晦涩不明的字词,我疑惑的看向他。
“实乃驱魔人。”
他再度开口,则是刚刚字词的解释,我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周青说了什么。
那个男人……怪不得我刚刚的感觉那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