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很客气地将申盛厂来人送到了门外，看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应该达成了共识。

申盛厂来人走后，处长在上面叫刘织云的名字。

织云心情激动，快步上了楼。

处长已坐到了办公室后。

见刘织云进来，他很高兴地说：“小刘啊，你写得那篇文章很好！一下戳中了申盛厂的痛处——”

织云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们马上派人来谈判此事——”

处长说着拉开抽屉，里面是十几撂包得齐整的大洋。处长手指一掐，将其中一个掐破捏出一撂大洋出来。

处长将那撂大洋递过来：“拿上！”

织云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好先伸双手接了那撂大洋。

“这是你的润笔补贴，我给你说过了，只要跟着我好好干，好处是很多的！”处长笑着说。

他将桌上的一张纸推过去：“这是申盛纱厂的广告稿，从这期开始刊登，后面写的关于申盛纱厂包身工的事情就不要登了——”

织云的头“嗡”地一下蒙了，处长后面说得话都有些听不清了。

“噢，对了，你对申盛纱厂还是蛮了解的，可以写几篇申盛的正面报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嘛！”

织云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

“好了，你去忙吧！”处长说。

织云“噢”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被处长叫住了：“乐傻了？申盛的广告稿没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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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抱着那撂大洋和广告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了楼。她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子？那些包身工苦苦挣扎凄惨的生活怎么变成了换取利益的筹码？自己写得稿子怎么变成了处长赚钱的工具？

织云一进办公室立刻被几个同事包围了。旁边办公室的几个年轻同事也闻声跑了过来。

“哎哟哟，这是什么？这许多大洋？”

“润笔费。”织云木木地说。

“快数数有多少！”

他们从织云手里“接”过那撂大洋，放到了桌子上一二三四五地数了起来。

“哎哟，要二十八块！这么多？织云你要请客了！”

连主编也说：“是啊小刘，我们每月的润笔补贴才十几块，而且到月底才发，你一篇的润笔就这么多，还是只隔了几天就发了，是要买糖果请大家喽！”

老周才凑过来，笑嘻嘻地说：“买糖果哪里够啊！小刘需请大家到外面吃顿餐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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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相片，黄麒麟忙来到警校送到报名处。工作人员给他开了一张盖章的条子，嘱他28号早8点来校考试，钢笔自备，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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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黄麒麟的心情不自觉地要放松许多。

在上海，整天牵挂着织云，每日的心都是煎熬的。

并不是说到了杭州黄麒麟就不思念织云了，无事的时候他常把那张在济南的合影拿出来，一看就是半天，在心里庆幸幸好抽时间和织云在济南照了合影，在思念的时候也能稍解慰藉；也后悔答应的请织云看电影，却知道后面在一起的时间还长而还没有看，谁知现在想陪她看一场电演而不得。

但毕竟人到了杭州，鞭长莫及，只在心里祈盼织云能平安无事等他回去。这正如家中房子失火，若人到现场必提水奔走、片刻不歇，但人若在他乡，再急也只能心中祈福财物少损。所以黄麒麟心情比到上海放松这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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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国民dang内部特务机构存在有由戴笠主持的复兴社特务处，还有由cc系把持的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特务机关，即后来的中统的前身。cc指的是陈果夫、陈立夫两兄弟。

戴笠本身是从底层出家，既使是最“显要”的镀金也不过黄埔军校六期肄业，他能走到今天，靠得是事必亲为、出生入死的精神得到了蒋介石的宠信。但在看资历、重门派的国民dang内部，他的资历实在属于“小字辈”，既使是蒋介石，虽给了他实权，但也怕下面黄埔一二期的军政要员心里不满，也只给了戴笠不高的军衔。

而陈氏兄弟出身“贵胄”，在党内自有很深的人脉和势力。

两方都在蒋介石面前争宠，戴笠走得是忠心耿耿、只知有委员长不知有国家的路线，行事的方法是务实、亲为、不惜出生入死。而陈氏兄弟则是走得上层路线，总揽大局，事情交由手下去做。

戴笠知道自己能够将复兴社特务处的大权大握，完全是因为得到了蒋介石对自己的信任，离开了蒋介石的宠信自已在党内甚至连立足都难，而不象陈氏兄弟，既使失去蒋介石的宠信，凭老底子老资历，也是能在党内光光鲜鲜。

cc系控制着组织部、警察系统、教育系统，别的不说，戴笠特务处进行的一些活动经常要和当地警察系统打交道，互为竞争的对手，怎么能帮你？Cc系甚至还让暗中掣肘。

不帮就算了，还暗中使绊子，大家都是为委员长、为党国办事，陈氏兄弟的做法太过份了。戴笠便到蒋介石面前诉委屈。

这事儿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但戴笠的忠心、实干蒋介石是知道和欣赏的，再者他掌驭手下运用的是两方相争、不让一方坐大的方法，现在警察系统、教育系统陈氏兄弟只手遮天，不能任其独大，便答应了戴笠的要求。全国有两所培训警官的高级专业学校，将其中之一的浙江警官学校由戴笠去兼任学校政治特派员。

戴笠做事自有他独到过人之处，复兴社特务处他定得指导方针是“公开掩护秘密，秘密领导公开”，将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蒋介石是他唯一的主子，也是戴笠祟拜、效仿的对象。现在有了浙江警官学校，戴笠决定将之打造成警界的黄埔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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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和郭显声是二十八号考试那天早上才在学校门外见面了。

“郭显声！”黄麒麟是有心人找无心人，自然先看见了郭显声。

郭显声闻声看见了黄麒麟，意外的惊喜。忙拨开考试的人群来到黄麒麟面前。

“麒麟，你到底来了！”郭显声冲动的差点儿想给黄麒麟来一个拥抱，还是没好意思，只激动地用拳在黄麒麟身上捣了一拳。

黄麒麟微笑着拍了拍郭显声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