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了个去,这真是智障千虑满地是失。浦杰拍了一下脑门,不禁对自己宅居过久缺乏生活经验一事有了清楚的认知。
现今这亲爹换号都会被当骗子的环境下,他这种通知方式只会得到这个结果,或者更糟,比如被调戏一顿录音发上网。
他无奈地收起手机,换了备用的B计划,快步走向宋家所在的楼栋。
按着楼号找了半天,他绕得头都有点发晕,才摸到了那个门洞。
然而,巨大的防盗门结结实实地锁着,那门上的花纹,简直就像是在咧开大嘴嘲笑他的智商。
没关系……门铃也一样,左手边这户,没错的。浦杰自我安慰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
“谁啊?哦……哦……宝宝不哭……是快递吗?喂?”
他清了清嗓子,还用刚才的口气彬彬有礼地说:“是胡婷婷女士吧,我就是刚才给您打电话的那个,我不是骗子,真的,我是真的觉得您女儿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才想来和您确定一下要不要有进一步行动。”
“跟你说我女儿出去玩了,你说你好好一个人干嘛非要当骗子?从哪儿买来的我家信息?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呢……知道我上过当所以好骗是吧?我告诉你……”
他连忙打断,苦口婆心地说:“我真不是骗子,您开开门,我给您好好解释,我这样猜测是有根据的。我……”
“呸,你就是想让我相信文玉被绑架了,然后给人转账赎金呗!要不就是冒充穿制服的,让我打这个电话打那个电话,绕来绕去钱就给我绕没了,告诉你,我胡婷婷什么当没上过?少拿这么老套的屁话来耍我,换点新鲜的去!”
嘿,这女人属圣斗士的还以为自己同样的招术不吃二遍?
浦杰急得连脸蛋都有点痒痒,一边挠着,一边说:“那这样,我在对讲机这边给您放段录音,您先听听,这样就知道我是不是为了骗钱,OK?”
“O什么K!哦……哦……宝宝不哭,不哭啊,妈妈不是说你呢,不哭不哭……”胡婷婷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你这人烦不烦,现在哪个骗子还做不出个录音来,你再纠缠我报警了啊!你们这些骗子胆子也太大了吧?都跑家门口来要钱了?最近严打电信诈骗你们都改路边摊流动作案了是吧?”
不行,和这女人说话多了头疼。浦杰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就像遇到了一个耍大牌的演员,摄像灯光剧本道具收音全部就位,偏偏这台词就是不按他想的来。
搓了搓手,他不屈不挠地再次摁响了门铃,这次响了将近半分钟,胡婷婷才摁下接听,尖叫一样大喊:“我可真要报警了啊!我宝宝一直哭,能不能别烦我了!”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浦杰一巴掌拍在对讲机旁边,吼道:“你难道眼里就这一个儿子吗!你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啊!她说跟同学出去玩,你问过她同学吗!你问过她现在在哪儿吗!宋文玉带着手机,这么晚了你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没有?这个闺女你是不是不想要了巴不得别人绑架走杀了往臭水河里一丢就不用你操心了,啊?”
那边半晌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对着这边的窗户刷拉一声开了,一个穿着居家服紧紧抱着小孩的女人将信将疑地探出了头,看着这边问:“你谁啊?”
浦杰立刻离开门口,走到窗户下,抬头看着这个满脸胶原蛋白保养得格外不错的母亲,忍住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冲动,说:“我之前就说了,我是刘顺的朋友,我怀疑您女儿和刘顺在一起,而且,恐怕不能脱身了。”
胡婷婷瞪着他,很干脆地说:“你瞎扯什么,你知不知道刘老师有多好?跟你说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该拿小玉怎么办,他帮我……”
浦杰的耐心降到了冰点,毫不客气的打断她说:“为什么?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是刘顺的朋友,我当然知道他帮你给孩子补课,盯着孩子写作业,还管孩子吃饭,可我还知道他只管了你家这一个孩子,为什么?全班就你家宋文玉不方便?就你一个家长舍得给那一个月几百块?这么久了,你就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胡婷婷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大而无神的眼睛来回转了几下,“你等等,我……我去打个电话。”
看她转身走了进去,浦杰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过了六七分钟,胡婷婷气冲冲地又返了回来,怀里没了宝宝,拿上了手机,冲着他就喊:“胡说八道!我给小玉打电话了,她说在同学家玩呢!要晚点回来!还告诉我同学名字了呢!你这个死骗子,我这就报警!”
“那你给她同学打电话了吗?”浦杰真想一砖拍在这个女人脑瓜上,砸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硅胶。
“我家小玉才不会撒谎!”胡婷婷瞪着眼,像要从防盗栏中间钻出来给他一耳光似的。
可惜光那胸也过不来。
“你打一个,再打一个电话不就知道了。”浦杰有气无力地抓着防盗栏,低着头说。
“你等着,我这就去打。告诉你,我家门口的监控录下来你的模样了,死骗子,等警察来抓吧!”她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手指飞快的从通讯录里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这次,只过了三分钟,刚才还满脸怒气的胡婷婷就换了一张面孔,一副好像看到自家洗衣机跳起来打了套军体拳的表情,冲到窗户边不知所措地问:“怎……怎么办,她……她同学……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小玉……小玉没在她家。天哪……小玉,小玉在哪儿?大哥,我错了,你不是骗子,求求你快告诉我,小玉在哪儿?”
孩子小学快毕业了喊谁大哥呢?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尽量放柔口气说:“你再给宋文玉打个电话,别慌,镇静点,套套她的话。”
“嗯,我这就打,我这就打。”她眼里带着泪花连忙拿起手机翻号码,手指头摁得发白,恨不得往钢化玻璃屏幕上破道沟。
但不过才间隔了这么十来分钟,宋文玉的号码,传来的提示音已经成了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