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我到你们药房看看!”
“好的。”
两人便下了楼,来到院子一角,药房就在这里。
晚上,有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里面,远远看去,象个帐房先生。
“这是我们的药师老秦,他在药房呆了一辈子,不仅身上一阵药味,连流的汗都是药。”汪静宜调侃似地介绍道。
“汪教授,您怎亲自来药房来了?要什么药材,打个电话,在微信里喊一声,我就送过去噻。”
老秦满脸的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尊重汪静宜。
“哦,老秦,麻烦你了,我师傅想看看中药材,我陪他来转转。”
“您是说,这位小哥是你师傅?”
最近一段时间,中医院传得厉害,说汪静宜在外认了个师傅,医术了得。没想到,今天亲耳听到汪静宜承认,并亲眼看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师傅。
老秦上上下下把何山打量了几个来回。
这小哥尼玛也太年轻了吧?
干中医能当别人师傅的,不都是一把年纪,白胡子飘飘吗?
汪教授呀汪教授,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发了神经,认这么个小年轻当师傅!
老秦虽然不停地腹诽,但手下却没停,将药柜的抽屉都拉开,一股浓郁中药草味弥漫了满屋。
“这是甘草。”
“我认识,凡是中成药,里面都少不了的。”
“这是田七。”
“有镇疼功能。”
“这是天麻。”
“这是黄连。”
“哦,我好好认认。”
“……”
听着两人对话,老秦更不相信了,真的呀假的呀?连基本的中药材都不认识,怎么能当汪教授的师傅呢!
汪静宜一定是患了老年病,老年痴呆什么的。要不是,那就是得了失心疯!
不对呀,自己和她是同年人,她是越活越年轻,看样子,只有四十来岁,言谈举止很正常,不可能痴呆呀!不可能失心疯呀!
想不通,就是想不通。
“静宜呀,你把每种药的功能说说,再给我说说一些处方。”
“好。”这个汪静宜熟呀,便如数家珍地介绍每一味药材的功能,与那些药材配用,多少钱多少克,都说得清清楚楚。
有实物在眼前,又有汪静宜一个中医大家亲自讲解,没费多长时间,何山便记全了所有的药材名字,以及治病的处方。
这样就对了,这小哥做汪教授的弟子、学生才对。
老秦站在一旁,心里认为。
刘雅混在众人之中,跟拍了何山治病一些镜头后,犯起了迷糊。
如果说何山单纯是个骗子,骗财骗色,可没见他向人要钱呀?患者不是男人就是老人,没见他向那个女人抛媚眼呀?
那个老头经他跳了一番大神,胡乱扎了几针后,人家额头上不冒汗了,不叫痛了,居然安稳睡起了觉……
还有,那楼上楼下病房里,那么多病人,刚开始都哼哼唧唧,疼痛难忍的,经这小子一番装模作样的诊治后,居然都不喊了。
难道这小子真的会医术?
汪静宜一个老教授,口口声声喊他师傅,是故弄玄乎,还是博人眼球?
得,要想弄清真相,得亮明正身,面对面采访这个小子了!
何山与汪静宜刚回到主楼,在楼下,便被刘雅堵住了。
“两位,我是《湖城都市报》记者刘雅,我想采访你们一下!”
“哦,记者呀——”汪静宜回过头,看着何山。
“我们很忙的,没有时间陪你玩,那里凉快那里去!”
众星捧月,让何山多了戾气。
身边美女多了,出现了审美疲劳。即使刘雅是个美女,何山也没有怜香惜玉,说起话来,很伤人。
刘雅是记者,无冕之王,平常都是被人巴玩的,现在给人呛了,心里当然不爽了。
“一个中医院,不好好地想着怎样给人治病,却搞封建迷信,跳大神,明天我就曝光。哼!”
“那你就试试看。”
这时,阿彪阿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人捏住刘雅胳膊,一人夺过相机,很麻利取出内存卡。
“刘小姐,希望你不要自找麻烦。”
阿彪冷森森的声音传来。
放掉刘雅,四个人离去。
“好个何山!你拽什么拽,本小姐不抓住你尾巴,我就不姓刘!”
刘雅拿着空相机,跺着脚叫道。
回到病房,蒋怀树醒了,靠在床上,正与吴正碌聊天。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老蒋,还痛不痛?”汪静宜高兴起来。
“嗯,不痛了,舒服多了。我想起来走走,丫头不让,老吴这个老家伙也不让。”
“他直嚷嚷饿,你们不在,我不敢给他吃。”蒋婉看到父亲一觉醒来,不再喊疼,而且要吃,她当然高兴了。
“师傅,老蒋能吃吗?”
“当然能吃了。刚开始,只能喝点流食。长期没有进食,胃很脆弱。”
“好,我这就喂他喝点。”蒋婉揭开陶钵,盛了一碗浓浓米汤,喂起来。
“小何,听老太婆说,老蒋的胃癌好了?”吴正碌低声地求证。
“我还有治不好的病吗?]你不相信?这个问题好解决,做个CT,拍个片,不是一清二楚了吗?”何山可没有低声,能扬眉就扬眉,能得瑟就得瑟。
“那你说说,还用不用打针?服什么药?”江子明、江虹兄妹俩,黄水平涌进来,看到蒋怀树脸上一扫乌去,便问道。
“吃什么药呀?分几次喝喝我配的药就好了。”
“癌症可是绝症,人命关天,蒋省长可是大人物,你小子可别在这里乱吹!师娘,走,把师叔送到放射科做个CT,看我这个学生是不是乱吹牛!”
江虹看蒋婉放下碗,便说道。
别人不敢忤逆何山,江虹自诩老师,不怕。常言说师如父,女师便如母了。
“咳_我与师傅在一起的时候,你个丫头就不要添乱了,我们的关系就理不顺了。”
“理不顺就别理了,乱成一锅粥也行。常言乱世出英雄,我们关系乱,说不定出神医。”吴正碌说。
不等同意,江子明、黄水平便推起蒋怀树朝放射科走去,一帮人想见证奇迹也跟着。
中医院病人少,放射科门可罗雀。
蒋怀树推了进来,很快做了个全身拍片,接着便是局部拍片。
没过几分钟,片子出来了。
江子明、黄水平、江虹是医生,当然会看片。
三人仔细看了一遍。
吴正碌接过片子看了一遍,怕老眼晕花,又取出老花眼镜戴上,又看了一遍。
蒋婉也接过,也看了一遍。
胃部没有阴影……
心肺没有阴影……
肠胃没有阴影……
……
不是说癌症晚期吗?
不是说癌细胞全身扩散了吗?
不是说病入膏肓活不过一个月了吗?
会不会是CT机出了问题?可内脏不是拍得清清楚楚吗?
就是刚才一通跳大神,胡乱扎一番针炙,听了几首曲子,癌症,这个世界顽症,被他攻克了?
片子在大家手中传来传去,都不说话,蒋怀树再淡定,也坐不住了,伸手将片子拿了过来,仔细看看,死也要死得个明明白白嘛。
看过之后,居然没有了阴影,癌细胞全部都没有了!
蒋怀树惊呆了。
“老蒋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汪静宜虽然提前知道,但在确切事实面前,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快快快,回病房,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小伙子!”
蒋怀树也激动起来。
试想,一个宣布马上要执行死刑的人,突然宣布无罪释放,那是何等地激动!
回到病房,只见何山被一群美女围住调笑。
“嘘_”蓝彼得看到众人回来,忙伸出手指压着嘴唇,要求大家静声。
“结果怎么样?”何山问道。
大家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何山,就是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江子明忍不住了,首先问道:“兄弟,你是怎样做到的?我都想认你为师了!”
“你的意思说这个大人物的癌症好了!片子给我看看!”蓝彼得一把抢过片子,打开看了看。
“这是奇迹,绝对是世界奇迹!欧买伽德,我得催艾丽丝快点过来!”
“小伙子,谢谢你呀,救了我老蒋一命!”蒋怀树由衷地说。
“你别谢我,我是要收诊费的。”何山并不买帐。
“这个是自然。请问,得多少钱,我让人把诊费打过来。”
“我的诊费有点高,五千万。”
何山一口气说出了数,仿佛没有过脑似的。
大家都吸了一口冷气,尼玛这是天价呀!]
“哦,这么多呀?我老蒋全部身价也只有两三百万元。”
“我也只有一两百万元。”蒋婉为父亲治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虽然父亲是副省长,可他硬是要以身作则,有些自费药,他要自己付,不想占公家便宜。
“我们两人也只能凑出一千七八百万。师傅,你能不能缓缓,以后我们想办法还你。”汪静宜说。
“我要你们的钱干啥?我缺钱吗?”
“那你要这五千万干什么?”
“他不是副省长吗?人家坐到他这个位子,不知捞了多少钱,他这不是浪费了吗?我也不指望你贪污,你只要利用职权,弄五千万打到湖城中医院来就行了。”
“我们中医院要这个钱做什么?”
“你眼睛瞎呀?这个中医院还象个医院吗?没有一幢象样的房子,设备陈旧不堪,虫草、人参、灵芝等贵重药材没有几味,你怎样将中医发扬光大呀!”
“这个,不会是以权谋私吧?”吴正碌怕何山逼蒋怀树犯错误。
“他又不是搂进了腰包,怕什么!走,小荷,我们回家,明天你是主角,我要给你招聘三名老师。”
何山拽起小荷便下楼。
“卧槽!招老师?是男的呀还是女的?”
“我哥说我跟着你学坏了,女老师管不住,当然是男的了。”
“男老师?帅不帅呀?不能只看脸蛋,还要看身板,要脱光了衣服看。走,我跟你把把关,不帅不能要!”
肖月跟着屁股后面下了楼。
肖月一动,阿虎、蓝彼得也只有跟上。
主角一走,一帮人美女很快散去。
“蒋省长,刚才我兄弟说您身体还很弱,需要静养。我有一套别墅,在半月湖旁边,很适合修养的。您看,是不是到我那儿去。”
肖海山是商人,人脉很重要。能有机会认识省级领导,他高兴都来不及,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打起了主意。
“这个——就不要劳民伤财了,我就住在老吴、老汪家里就行了。”蒋怀树推辞。
“这么多人,吴教授家也住不下不是?那套别墅房间多,大家都可住下。最主要的是离金湖别墅九号院近,叫我兄弟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兄弟?你兄弟谁呀?”
“就是何山呀!”
“看这何医生,可不是好打交道的主,一开口便是五千万,我们怕是麻烦不起。”
蒋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你们放心,我们叫不动,我家丫头,叫他,他不敢来。”
“你丫头?就是口口声声喊他老公的?何山是你女婿?”蒋怀树来了兴致。
“这个说不好,也许是小孩子家家的,喊着玩的。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家这个疯丫头跟兄弟妹妹关系很好,妹妹又是兄弟的命根子……”
“对对对,卤水点豆腐,一行服一行。”吴正碌见证了几个小丫头骗何山的情形,同意了。
“你们关系有点乱……”
“咳——各论各的。”肖海山有些尴尬。
“你住在中医院是不方便,条件简陋不说,不保密。不到明天,整个湖城都知道你蒋大省长来了,头头脑脑还不都来探望你呀!我们人手少,可接待不起。”看蒋怀树恢复了健康,汪静宜说起话来随便了许多。
“嗯,那就叨扰肖总了。对了,我想了一下何山的话,我清廉一辈子,只是图了一个口碑。但没有作出一点有意义的事儿。如果能将中医发扬光大,五千万算得了什么?回去后,我就让卫生厅出作预算,给你中医院拨一个亿过来,把中医院好好修修。”
“老蒋,我不让你犯错误。我在台上的时候,没有找过你,现在退休了,只是反聘,你没有必要。”汪静宜反对。
“我不是为你,是为了中医。与其将钱均摊洒雨,白白花费大量钱,不如集中起来,全投在你这儿。你要与这个小郎中搞好关系,为我省创造一个中医品牌来。”
“这不是犯错误?”
“何山说了,我又没有装腰包,犯什么错误?”
病去了,蒋怀树恢得了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