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能同意他没原则的要求了。湖城政法系统作风痪散早就有了反应,整顿这支队伍市委早就有了打算。不能因为是他肖胖子认识的人,我们就不处理。原则性我们还要不要啦?”
袁启善义正辞严。
郑金贵不知肖海山为什么爽约,急得头上火,袁启善与林怀德其实心里有了底。
肯定是昨晚不待见肖海山,让他掉了面子,今天他丢脸子啦!
莫看肖海山生意做得大,可还是农民出身,做不了大事。
只因没有答应他一个小小要求,就象小孩子家家地来现的,甩脸子。
不来就不来!
死了胡屠户,就得吃连毛猪?
就不惯你这毛病!
想到这里,袁启善看了林怀德一眼,便对郑金贵说:“肖海山不来就算了,拍卖会开始吧。”
郑金贵朝裴春亮举了举手,示意可以开始。
裴春亮这才拿起拍卖槌使劲地敲了一下桌子,讲道:“湖城商业用地拍卖会现在开始。今天湖城市政府委托佳瑞拍卖行拍卖三块商业用地。第一块,一千亩。这块地紧邻商业街。大家请看幻灯片。”
裴春亮按下电源开关,正面墙上便落下大屏幕,投影仪射出了光束。
屏幕上便出现了这块地幻灯片。
不用看,大家就知道这块地不错。位于市中心,紧邻商业街。政府规划一半商业开发,一半商住楼开发。
可谓是黄金地段。地价虽然高,可开发出来后,出售价格会更高,一定会赚个盆满钵满。
有实力的人都看好这块地。
幻灯片放完了,裴春亮按了暂停键,说道:“底价十亿,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现在开始!”
“十亿一千万!”
七号桌率先举牌。
“十亿两千万!”绿田集团白少怀举了牌子。
接下来便出现了奇怪!
再也没有人举牌了。
“十亿两千万一次!”
“十亿两千万两次!”
“十亿两千万两次!”
……
裴春亮迟迟不说三次,不落下拍卖槌。
这是因为,市政府与他勾通了的,这块地最少要拍卖出五十个亿。
不说别的,前期拆迁,市政府就花了将近十个亿,还没有算上地皮。
这块地只有拍出五十个亿,才能解湖城财政燃眉之急。
底价也是商量好的。
可是,再好地也没有一家公司举牌。
一个职员接了个电话后便开始网上搜索,然后低低地向身边的白少怀说了几句什么,并拿起手机给他看了看。
看过之后,白少怀变开始流汗,脸色苍白起来。
“既然大家不再举牌,请大家稍等一下,我跟委托方商量一下。”
裴春亮很快下席来到前排,与袁启善、林怀德、郑金贵勾通。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袁启善问道。
“昨天勾通过了的,湖城房地产公司愿出五十六亿拍下的,绿田集团愿出五十七亿。其他公司我们也摸了底的,几乎都愿出五十个亿拿下的。”郑金贵急得冒汗。
拍卖会不成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他是有责任的。
湖城没有什么其他经济来源,就靠卖点地维持发展。
这地卖不出,他掉得大!
市委、市政府一定认为他组织不力,工作不到位,挨训是好的,搞不好要挪他的位子。
“白总,五十个亿,你拿下算了。”袁启善看大家都不举牌,又都不说话,铁青着脸,对身后的白少怀说。
“书记、市长,不是我白某不给面子,不想要这块地,而是公司突然遇到了困难,资金周转不灵。不说五十个亿,现在就算斥资十个亿,都有困难。我爱莫难助。”
看白少怀推辞,袁启善便往后面望,看有没有其他公司接盘。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会儿,人走得差不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林怀德看白少怀闪烁其词,知道他没说实话,厉声问道。
“领导呀,我也不瞒你说。肖胖子今天不来,我就感到纳闷。肖胖子多精的人呀,放着钱不挣呀?”
“肖总也许有什么急事不能到场呀!”郑金贵回答说。
“他有急事不能来,难道他公司里其他人不能来呀?”
“你到底想说什么?”工商局长鲁国庆开口了。
“刚才我接到消息,网上也出了新闻,湖城房地产公司低价出售房子,买房子人抢得几乎要打架。一上午,他的楼盘房子买光了。”白少怀说道。
“他低价卖房子,与你们有什么关系?”鲁国庆问。
“他这一降价,就抢走了所有的顾客呀。我公司有流动资金十来亿,还有四十来亿是准备靠卖房子来筹款措的。有了这五十几个亿,我才敢来参加拍卖会。这房子卖不出,我拿什么来举牌呀?”
白少怀着急道。
“谁知道肖海山是不是犯傻呀?低价卖房子,那得赊多少钱?”有人说。
“千万别这样说!肖胖子多精的人呀,从来没见过他干傻事。”
“可低价售房是事实呀?”
“说不定他得到了什么消息。以我这么多年与他打交道的经验教训来看,肖海山是不会做赊本买卖的。我白少怀吃他的亏不少了,不能再吃他的亏了。这地儿肖海山不要,我们也不要了。我得马上回公司,开会商量怎样应对。”
白少怀站起来,管你市长还是市委书记,拔开腿子便跑。
大家都看到了网上财经新闻。
白少怀一跑,剩下的人不是傻子,都跟着跑。
诺大的拍卖大厅立顿空空如也。
另外两块地还没有举槌上拍呢,就流拍了。
袁启善、林怀德两人脸色铁青。
“鲁国庆,你给我好好查查肖胖子,看他是否偷税漏税?”
袁启善说道。
“这些民营企业是工商局重点关照的地方,我们每个月都要进行检查的。据我所知,湖城房地产开发公司帐目清楚,不管是国税地税,都是按规矩缴纳的。”
鲁国庆回答说。
鲁国庆当然清楚,肖海山是他夺财计划的目标,他不仅清楚肖海山一举一动,而且还清楚他公司经营情况。
多少次想要抓住他尾巴,利用职权,搞他肖海山的鬼,都没有得逞。
“擅自降价销售房子,工商局有没有处理办法?”林怀德问。
地卖不出,没有钱,大型工程没有投入,就会停工;没有预期完成目标,省委、省政府就会拿袁启善是问,也会追究他连责任。
这都是小事情,关键是会不会影响袁启善升迁。
如果袁启善趴窝不动,那他林怀德进步就无从说起。
“他们降价是经过工商局审批了的。也不是降了很多,政府最低控价。”鲁国庆说。
当时湖城房地产公司财务总监王守财来局里审批,他鲁国庆看后还骂过。
肖海山你就是一个大老粗,大傻逼!
全国房价正在节节高涨,你却反其道为之。
那要少赚多少钱呀?
好好的家当都会被你败光了!我一定让你死!
鲁国庆在心里早就把湖城房地产公司当成了自己的。赊这么多钱,他感到肉疼。
“那就是不能处理他啰!”
“他依章纳税,又在可控价内,没有办法处理他。”鲁国庆回答道。
袁启善坐在椅上一动不动!
在心里,他又骂起了刘志鹏。
个狗日的,在江城做你的纨绔子不好?当你的司法处长不好?跑到湖城来害个么人噻?
个狗日的,处理那个不好?偏偏处理这个何山,冒犯了肖胖子!
老子不跟你站台,就不会得罪肖胖子噻!
这下好了,地没人要了,卖不出去了,财政没钱了,公务员工资发不出去了,工程停摆了。
时代广场是我主抓的,绕城公路也是我主抓的,市委新大楼也是我主抓的,当时拍了胸脯的,说是月底收工的。
要命的是省委胡书记剪了彩的,还时不时打电话来询问工程进度与质量。
如果告诉他说没钱了,工程搁浅了,那还不被骂死?
骂骂都没什么,把脸一死,都可挺过去。
关键是下个月省委换届,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袁启善越想越郁闷,脑袋开始痛起来。
这个痛来的很突然!
来得很猛烈!
而且与一般的痛不一样,昨天就领教过厉害。
就象有一根木棍在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记记敲在天灵盖上,疼得钻心。
“哎哟!”袁启善大喊一声后便昏了过去,浑身满是汗。
何山刚洗漱完毕,刘雅开着车就找来了。
看着何山住在如此简陋的旅馆,便觉得对不起。
何山拎着包,跟着刘雅下楼,坐上了车。
帝京刘雅很熟。
七弯八拐,便来到闹市中一静处四合院,只见门楣上挂着皇家御膳房牌匾。
刘雅带着何山穿过屏风,来到最里一间包房。
刘老、刘秀国及王洁如、虎子都到了。
“小伙子,来,挨着我坐。”刘老拍拍身边的椅子,笑咪咪地说道。
“老爷子,那可使不得。我虽不懂礼数,但也听说过,那是上席,又是左首,那是最尊贵的人坐的。我一个小辈,万万不能的。”何山推脱。
“呵,小伙子,你就是刘家最尊贵的客人!你不坐,谁敢坐?”老爷子道。
“老爷子,您就饶了我吧。坐那儿,我怕祖宗不依打屁股。”何山仍然拒绝。
大家被他逗乐了,哄堂大笑。
“大哥哥,挨着我坐!”虎子抱住何山膀子硬拉他坐了下来。
“我不怕打屁股。你不坐,那我就不懂礼数了。”刘雅不客气,一屁股,就挨着爷爷坐了下来。
“小何呀,你配的药真的不错。昨天我喝了点,走路有劲了,气也不喘了。”刘秀国说道。
“你不仅气不喘了,而且肾也不亏了,糖尿病也没有了。”何山看了刘秀国一眼,说道。
“糖尿病也能治好呀?真是太好了!”刘秀国激动地搓起手来。
这糖尿病真是烦人,让人吃不能吃,喝不喝,还怕并发症。
这下治好了,他能不高兴?
“我可喝了不少,这精神头蛮好的。”刘老红光满面说道。
“您老打打太极,稍微运动一下,还活个十年、八年没问题。”何山说道。
“那不成精了?好好好。”
“我也喝了你的药,看不出什么作用呀?我本来就很健康!”刘雅并不买帐。
“你呀,没病防病。早上起来照了镜子没?难道没看出来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是是是,姐姐的肉肉比我的还嫩!”小虎子插话道。
“刚才没仔细看。还真是,小雅比以前漂亮多了!”王洁如说。
“切!马屁精。你说得再好听,也不是我妈!”
“你把受处分的经过仔细讲讲,我内人是华夏社资深记者,她写的文章很有力度的。”刘秀国赶紧转移话题。
“媒体上都炒翻天了。还要上媒体呀?”何山问。
“不是刘家没有能力让你重新做警察,而是认为在那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刘秀国说。
“引发媒体讨论,监督政府依法依纪行使权利,更改错误的做法,是我们华夏社的责任。”王洁如说。
“又没有外人,你们就不能说白一点吗?咬文嚼字,他听得懂吗?何山,他们的意思就是依靠媒体力量,让你重新做警察。这样,你不是更有面子些?”刘雅说道。
“反正闹得天下人知了,脸丢尽了。能通过舆论扳过来,那是最好的了。”何山同意道。
一家人正在聊天,饭菜上来了。
何山没有喝酒,因为下午要坐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