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他确实不是老太太,而货真价实的老大爷。可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他一个老头子留一头长头发呢。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眼神有点不好。”
“认错男女没关系,可要是人鬼不分那就要命了。”老大爷声音低沉而沙哑,听着令人十分不舒服。特别是他满嘴的口臭,熏得我胸闷气短。
不过他的话却让我有些心惊,人鬼不分?什么意思?
“小伙子赶紧走吧,大晚上不要来这种地方,不安全。”
一听这话,我立刻断定他不是常人,忙站起身示意大眼过来,毕竟他们都是“懂行情”的人,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大眼和张小海一起走过来,大眼问:“老先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客来迎客,鬼走送鬼,这是规矩。”
大眼左顾右盼,问:“鬼在哪里?”
老大爷将纸钱全部扔到火盆里,站起来看向大眼,端详了好久才说:“后生仔,你道行还浅的很呢。”说完他又看向大眼身后的张小海,张小海立刻躲到了大眼身后。
“大爷,我想问你件事,前两天我……”
老大爷摆手打断我,说:“行有行规,我是守墓人,吃死人饭就要守死人的规矩,所以有些事当讲有些事却不能讲。我现在能说的就是劝你们不要来这里了,人走人路,鬼走鬼道。当然如果你们非要作死,那我也不拦着。”
老大爷说完转身进了小屋。
我和大眼面面相觑,这老瓜瓤子云山雾罩的说一通,到底是啥意思?人走人路,鬼走鬼道,他说的倒轻巧,关键是现在鬼走了人路,逼的我都无路可走了。
这老家伙一定是个高人,不行,我必须得问个清楚!
我迈步向小屋里走,刚到门口床上那只肥硕的大黑猫噌的站了起来,毛都炸了,发出了一声短促而骇人的叫声:喵!
这声猫叫差点把我的魂给惊出来,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吓人的猫叫,它瞪着绿中带蓝的眼睛,尾巴竖立着,俨然像是一头凶猛无比的小兽。
看架势如果我胆敢在走进一步,它就会立刻扑上来将我撕碎一样。
我吓得从门口退到台阶下面,要不是被大眼扶了一把,我肯定会摔倒在地上。
“走!”大眼说。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必须问清楚。”
“再问命都没了。”大眼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快速离开了三道湾公墓。
三个人上了货车,张小海立刻将车启动,开了出去。我忍不住问大眼:“那老头子看起来道行很深,为什么不让我问清楚。”
“难道你没有看出那老头子很邪性吗?”大眼说。
“对,太邪门了,我觉得他像个恶鬼。”张小海说。
我不解的问:“世外高人不都与众不同比较古怪吗?”
“可他太怪了,吃阴阳这碗饭的人,都知道一个禁忌,男不养猫。猫是什么,猫是邪物。容易招恶灵。”
“你是说老头子不是人,是恶鬼?”
大眼不置口否的点头,说:“三道湾本来就是个邪门的地方,有他这样的恶鬼很正常。而且这老家伙非常厉害,我都看不出他是个什么鬼。所以安全起见,咱们以后还是别来这里了。”
“可我撞邪的事要是和三道湾公墓有关怎么办?”
大眼看向我,说:“陈安,你相信我吗?”
我一时愣住,这相不相信他又什么关系?但我还是点头说:“相信啊,我当然相信你。”
“要是相信我,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
“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要是我撞邪和三道湾公墓有关怎么办。”
“要是真有关,也要趁他不在的时候来。”
我再次不解,问:“你不是说他是恶鬼吗?”
大眼对我的刨根问底有点不满,说:“这种事是你懂还是我懂。你就听我的,没错。”
我一想也是,既然找大眼帮我驱邪,自己就应该相信他,一个劲的追问确实不太好,往深了说像大眼要害自己一样,往浅了说显得自己太多疑了。
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没有,最起码现在还找不到一个比大眼更令我信服的人。
因为第二天要去山东,我们也没有回家,回家一趟要两三个小时,光油耗就要两三百,而且我现在又是撞邪,走夜路还是能免则免。
为了停车方便,我们在国道边上找了家旅馆住。我要了一间三床铺的标间,这主要还是为了照顾大眼,我和张小海都是经常跑车的人,对住宿没啥要求,能睡觉就行,可大眼不一样住的太寒酸了,我怕他接受不了。
上床睡觉时,我把鞋尖朝外放,下意识的留意了下眼大眼和张小海放鞋的方式,也都和我一样。
熄灯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守墓人,因为大眼说守墓人是恶鬼,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像,他如果是恶鬼有必要在我们走的时候烧纸么?还有他说人鬼不分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在暗示我们三个中间,有人有问题?我翻了个身看向张小海的床铺,不由得一个机灵。
张小海大半夜不睡觉,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做什么?
他直勾勾的看着房间的门,给我的感觉就像门口有什么东西一样,可借着窗外皎洁的月色,门口什么也没有。
哒,哒,哒……
一种轻微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在侧耳细听,那“哒哒”声由远及近,而却也越来越大,越听越觉得像是高跟鞋敲打在地上的声音。
声音在门口停了下来,不消片刻那声音有渐渐的远去。当声音快要消失听不见时,敲击声又渐渐地大了起来。
像有人穿着跟高些在楼道里徘徊。
我的心揪了起来,会是鬼么?
这时张小海出人意料的从床上下来,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口,他将耳朵贴在门上,身子像雕塑一样定格在哪里。
敲击声在门口停了下来。
虽然我不是当事人,可心却无比的紧张。
忽然,张小海的身子像抽筋般抖抽了一下,然后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冲回了床上,以至于床板都发出了“咯吱”的声音,他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听到了什么?
我吓得也缩进被子里不敢啃声,掀开被子一角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生怕有东西破门而入。
安静,静的连心跳声都清晰无比。
大眼翻了个身,开始说梦话:“别动,你别动,我告诉你别动,嘿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眼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扭头看向了我和张小海,然后擦了把头上的汗重新躺下,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大眼在做恶梦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猜测和不安中,我终于困的合上了眼睛,当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我一咕噜从床上翻下来,说:“小海,大眼快起床,今天晚了!”
为了今天出车不迟到,昨天晚上我定时是五点钟,看外面的天色至少也有七八点了。
大眼和张小海也从床上起来,开始穿衣服,大眼对出车晚点没有感念磨磨蹭蹭,张小海还是非常利索的。
我跳下床穿好衣服,忽然发现张小海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脸上有花一样。
刹那间,我想到了张小海昨晚的举动,问:“我怎么了?不对吗?”
张小海诧异的说:“你的,你的眼……”
“我的眼怎么了?”我紧张的问。
大眼扭头看向我,然后笑了起来,说:“陈安,你昨天晚上干啥了?”
我觉得不对劲快步冲进了卫生间,一照镜子立刻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