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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魂出没:死后先别走

2017-04-21 21:01:414008

第三十五章 疯人院(三)

“没什么事儿了吧?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我突然发现,我在这个女孩子面前,竟然变得不会说话了。

她太美,太脱俗,太令人不敢接近了。

“你是新来的吧?”她问。

“嗯,嗯。”我点头如啄米,老实得像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一样。

“我叫唐婧。”她主动跟我说了自己的名字。

“啊?奥,奥,唐婧,奥,你好。”我几乎懵逼了。

“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唐婧用她那双秒杀众生的眼睛看着我。

“我,我叫胡俊才。”

“很高兴认识你。”唐婧向我伸出手。

我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跟唐婧握了一下手。

“再见。”唐婧冲我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本来阴森诡异的精神病院,瞬间充满阳光。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又遇到唐婧。

当时是在食堂,我是一个菜鸟,自然是一个人端着饭碗,坐在最远处的角落里。

“你一个人吃饭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过头。唐婧楚楚动人地站在我身后。

于是我俩坐在一起,吃午饭。

“今天的事儿,还真的多亏了你。”唐婧说。

“不算啥,这也是我的工作嘛,”我说:“那位病人是怎么回事?”

“他是以前咱们市一个实权部门的干部,副局级,”唐婧说:“医院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我连他到底是哪个厅局的,都不知道。”

“怪不得我听你叫他王局长。”我说。

“他是复发性狂躁症,”唐婧说:“前几天一直很厉害,昨天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我今天把他带出来走走,没想到差点出事。”

“他为什么得狂躁症啊?”我问。

“他之前在局里,一直是副局长,干了一辈子,就想提个正局长,结果一辈子也没提上去,老了老了,越想越窝火,终于窝出病了。”

“这么说,这病是他自己找的了?”我笑了。跟唐婧聊了这么半天,我终于放松心情,笑了出来。

“只要不是受过重大的刺激,一般的心理疾病,可以说都是自找的。”唐婧也笑了。

“昨天开始的时候我看他不是挺好的吗?”我问:“怎么突然之间就狂躁了呢?”

“那是我的失误,我说错了一句话,”唐婧说。

“哪句话?”

“我当时说了一句,你现在是在家里,在温暖的家里,周围都是你的亲人,他们都需要你。”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我没听出毛病啊。”

“如果是对正常人说的,那这句话是没什么问题。”唐婧说:“问题是,王局长的病因就是觉得他退休了,大家都不再需要他了,所以当我说出需要这个词儿的时候,等于又刺激了他一次。”

“真不容易。”我由衷地说。

“是啊,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要小心,一句话说错了都不行。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当保安呢?”唐婧突然转变了话题。

“嗯……我啊,也没什么可干的……”我支支吾吾。

“这么年轻,就愿意在这儿当保安吗?”唐婧好像没看出我的尴尬,还在继续追问。

“……”我只能无语。

“好吧,不问了,你开心就好,对吧,哈哈。”唐婧很开朗,很喜欢笑。

我只好也陪着笑了笑。

吃完饭,唐婧留下了我的电话,说以后如果再出现今天的事儿,可以喊我来帮忙。

于公,我是“永盛精神疾病专科医院”的一名保安,这当然是我的份内事。

于私,唐婧要是找我办事,我能不来嘛?我责无旁贷,我巴不得呢。

所以,我非常愉快地答应了她。

下午,我还是照例在医院里巡逻。

下午的时候,医院里的病人们,除了那种已经卧床不起的,基本上都会出来走走,毕竟,谁在病房里一躺一整天,都会想着出来透口气。

有点像监狱里的放风。

有的病人得有医生陪同,比如那位一辈子没有升上正局长的王副局长。

有的病人,情况就好一点,可以自行出来。

院子里,到处都是穿着病号服,走来走去的人。

我腰揣警棍,警惕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的眼睛扫过我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我始终没有忘记,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我妈让李立来见我,李立让我到这里来,说是这里可以保证我的安全。

而且,不管是我妈,还是李立,他们都曾说过,让我等着他们,他们会联系我。

而且,李立以前就是这里的病人,他就是死在这里的。

这家精神病院里面,一定还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一定要留意,留意每一个细节。

对面,走过来一个病人,这个病人看上去岁数不大,中等身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他的表情和眼神,看上去还是很正常的,不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是精神病的人。

“给我一个指甲刀。”他对我说。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直直地盯着我,声音不大,但很平稳。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虽然看起来比较正常,但他穿着病号服,就肯定是精神病人。

“给我一把指甲刀,给我一把指甲刀,给我一把指甲刀……”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一刻,他有点像一个精神病人了。

我不想搭理一个神经病人,于是转身走了。

我的身后,还是一直传来他的声音:

给我一把指甲刀,给我一把指甲刀……

走开了几步之后,我回过头看着他,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口中念念有词。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夜晚到来了。

又到了巡逻时间,我拿着手电筒,出发了。

照例巡逻了一圈之后,我又来到了昨晚,我用“心眼”看见那个人在树下挖土的那个地方。

深夜里万籁俱寂,银杏树的树叶被风拂过,沙沙作响。

昨晚,我就是在这里,用心眼看见,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病人,蹲在树下,用手里的东西挖土。当我想看清他手里东西的时候,这个画面就不在了。

今晚,我会看到什么?

我再次来到那颗树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我又看到了,看到了那个画面,一个身穿病号服的人,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挖着什么。

我慢慢地走近他。

轻轻地,我走到了他的身后,接着路灯,我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

是指甲刀。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指甲刀,在地上挖着土,指甲刀很小,挖起土来很费劲,但是他已经挖出了一大堆土。

看来他已经挖了很多天了。

忽然,他慢慢地回过头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个人岁数不大,中等身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他就是今天下午,“放风”的时候,在院子里管我要指甲刀的那个人!

原来,指甲刀是他用来挖土的工具。

我还想再看得清楚一点,但是,一切都消失了。

我睁开了眼睛。

我想,下一步,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又端着饭盆,找到了唐婧。

“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我问唐婧。

“有啊,怎么?”

“下午放风的时候,你下来院子一趟好吗?”

“放风?”唐婧问。

“你不觉得下午的时候,那些病人都跟放风的一样吗?”我说。

“哈哈哈,”她开心地笑起来:“你还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你能下来一趟吗?我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没问题。”

放风的时候很快就到了,唐婧如约地来到了院子里。

“你来了。”我从她背后走来。

“找我有什么事儿?”她问。

“你看,那边那个人,”我指着那个问我要指甲刀的人,问:“他叫什么?”

“他呀,”唐婧说:“他叫程杰。精神分裂症进来的。你问他干吗?”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我说:“昨天下午,他问我要指甲刀。”

“要什么?”

“指甲刀。”

“那就对了。这个程杰是神经分裂,属于重度的,但是没有攻击性,所以院里暂时采取保守治疗。他经常对人说,他要找东西。”

“找东西?”

“对。我们问他,你要找什么,他说他要找一个笔记本。我们问,那个笔记本在哪里,他说在地下。我们问你打算用什么挖,他说,要用指甲刀挖。”唐婧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临走,她还嘱咐我:“那个程杰是遇见谁都管人要指甲刀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你不能跟他说话,如果刺激到他,就不好了。”

笔记本,在那颗银杏树下,而那颗银杏树,就是李立临死之前那天一直站着的地方。

下一步要做什么,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一点都没有耽误,我出去了一趟,去银行取了三万块钱,全部都是现金,一共三叠,用塑料带装好。

我去找了一趟董哥。

“董哥,有个事想找你帮忙。”我说。

“小胡,你说。”董哥刚准备下班。

“晚上的时候,能不能把一个病人从病房带出来?”我问。

“你要带谁出去?”董哥问。

“神经内科,程杰。”

“有点困难,”董哥说:“医院有规定,晚上病人不能外出,尤其你说的那个程杰,是重度神经分裂,不管是谁,私自带他出了病房,这个责任没人敢担。”

“你说有点困难,但没说办不到。”

“我在这里十五年了,这医院里面的事儿,有时候是事儿,有时候不是事儿。”董哥的口风有所松动。

时机到了,我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满人民币的塑料袋,递给董哥。

“董哥,今天这事儿我得麻烦你,我今晚要带程杰出来。”

董哥眯着眼睛看了我两秒钟,然后伸出手,捏了捏钱的厚度,但是没有接。

“你要带他跑,这点儿钱恐怕还不够。”他说。

“我不跑。”

“不跑?那你为什么要晚上把他带出来?你给了老王好几万块钱,进来当这个保安,我早看出你有目的,小胡,你就别糊弄我了。”他还是不相信我。

“我只是要在晚上没人的时候,带他到院子里站一会儿,我绝对不跑,他又没犯法,这里是医院,又不是监狱,为什么要跑?”

“你就是为了带程杰到院子里站一会儿?”董哥盯着我的眼睛,问。

“没错儿。”我答。我也盯着他的眼睛。

我俩对视了起码十秒钟。

“你要干什么?”董哥从我的眼里看出,我没有欺骗他。

“这里是三万块钱,”我没回答董哥的话,而是把钱塞到了他手里:“今天晚上,十二点,把程杰带到院子里来,算我麻烦你老哥一回,成了之后,我再谢你两万。”

不把报酬一次付清,是我的习惯。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事情过程中的安全。

董哥想了三秒钟,把那叠钱拿下了。

“十二点有点早,”他说:“一点吧。”

“一言为定。”

“你要真是想带他跑,那就等于砸我的饭碗了。”他接着说:“所以,今晚我也得在。”

“随便你。”说完,我就走了。

接下来,我买了一个大号的指甲刀,带在身上。

晚上的例行巡逻,我用了不到昨天一半的时间,就回来了。

我躺在床上,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睡了一觉。

一旦需要快速入睡的时候,我会睡得非常快。

手机上的闹铃响了,我一看,十二点五十五分。

我穿上外套,往主楼的方向走去。

等我到了楼下的时候,是一点过五分。

两个人影,立在楼下,明显是在等我。

是董哥,他身边的人中等身材,岁数不大,是程杰。

“人我给你带来了,”董哥说:“但我提醒你,千万别动歪脑筋,也别伤害他。我怎么把他带出来的,就得怎么把他带回去。”

“放心,我知道。”

“你们去吧。”董哥说着,在原地坐下,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是在监视我,我知道。

不过我此刻无暇顾及他,我轻轻地拽着程杰的胳膊,把程杰带到了那颗银杏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