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空间

这雪下得好大。地上是一片银白。那园圃里的矮黄杨，操场上的小石凳都被雪埋得看不到影了。这雪也下得好平稳，假山上的电线上都驮着雪。不落叶的乔木们更是被雪压弯了腰。雪松俨然是一个个圣诞老人。这雪还下得悄无声息。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就没有一点儿信息。既没有落冻雨，也没有高风呼啸。它们是悄然而至。白日里，雪就下不好。因为白日落雪会受到许多的干扰。

“忽哪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造化钟神秀，就是专门在不经意的深夜来布局这万里银白的世界。平日里，人们看到的许多表面的东西，实际都是已经由暗场布局好了的。于不知不觉中，将一切都暗暗地起着变化。有些变化，人们能感觉得到。有些变化，人们感觉得非常特别、非常突然。还有些变化，人们就无法明显地感觉得到了。

羞答答的雪啊，你们在深夜里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一定是一幕动人的场景。可惜，你们这种枉自峥嵘，却无人识哟。精彩缤纷，也只有你们自己去孤芳自赏，着实是有点太委屈了，太吝啬了！

面对着雪，吴资华如同在面对美人一般，感慨万千。他被囚在这个基地里好长时间了。虽然管吃管喝，也管玩，可是没有美人（基地也有漂亮的姑娘，可那不是他能碰和能摸的。只要稍挨一下她们的边，秦大就会用雷电轰得他全身发毛。尽管他也是异能者，可在秦大面前，还是脸毛未褪的小兵一个），再如何地好吃好玩好喝，他也打不起精神来。

“轰隆隆！”他听到远处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声音。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嘿嘿，他忽而想到了，会不会又是一个跟自己一样来激发异能的傻白帽？想到此，他的兴致来了，便兴冲冲地朝那规定飞机上的人落地的基点跑去。

结果，他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宁肖。失望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宁肖是铁定的异能者。其异能之强有可能还在秦昊一之上。这还有什么看头？即使在宁肖之后跟着下来的秦昊一，在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也是无精打采地，头不回地往前走。

第二天，秦昊一和宁肖领着人找到了吴资华。这家伙正坐在雪堆里，带着那位能御兽的兵，升起一堆火，两个人就着烤兔子吃。兔子肉在烧得直冒油，散发出的香味在告诉所有的人，绝对的原滋原味，没有任何人工添加剂的成分。

“吴少，”宁肖坐到了吴资华跟前，轻声笑语地说。“能再跟我讲讲，你被激发异能时所做的那个梦吗？”

“嗯，嗯嗯！”啃着熟了的兔肉，吴资不亦乐乎哉。他边点着头，边问着：“三个都要讲吗？”

很快，宁肖接过了秦昊一递来的烤熟的兔肉。她慢条斯里地吃着，也在点着头说：“哦，三个！你的梦做得还真多。那就讲讲呗！”

这时的吴资华，已经啃完兔子肉。他用雪擦去手上的油腻，然后面对着宁肖，眉飞色舞地叙述起他曾经在这基地说过好多次的那三个梦。

黄昏时分，一个男人将小船划入河心，打算尽情享受夏夜泛舟的乐趣。

两岸景色如画，迎面凉风习习，男人悠然地划着船，心里感觉无比爽快。可这时，他看到了对面来了一条船。

起初，他认为只是有人像他一样喜欢欣赏江河上的美好黄昏。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那条船正在朝他驶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吓得他不禁失声大叫：“小心！请转向，别撞到我！”

但是，那条船却更快地向他驶来。

见到此状况，男人立刻从自己的船上站起来，高高挥舞起拳头，连声喊叫着……

刹那间，那条船撞了过来。这回，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条空船。

再有一天，那个男人乘坐公交车外出。

当时，车内十分拥挤，他努力挪动身体，让自己尽量保持平衡。不经意间，他惊喜地发现身边竟然空着两个座位。

但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他想：肯定是椅子出了问题，要不然大家为什么都不坐呢？

尽管此刻的他十分疲惫，迫切地希望能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可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了站立。

接下来，奇怪的现象发生了。汽车经过了八站，每一站都上来不少乘客，但那两张椅子却始终空着，没有人去就坐。

上车的人起初十分惊喜，继而望望身边站着的人，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最终都选择了站立。

出于好奇，下车时，那个男人向司机询问那两张椅子是不是坏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坐？

司机摸摸头脑，一脸疑惑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车才开几天，椅子绝对没有问题呀。”

那个男人又仔细地观察了那两张椅子，上面除了一点灰尘，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可就是没有人坐。

沙滩上，撒满了闪亮的贝壳，像是掉了一地的繁星。

有一个小男孩捡起一个贝壳看看，随手就把它丢掉。他已经寻找了一个下午，始终没有找到他心目中那最美丽，最稀罕的贝壳。

夕阳把海和天渲染成一片深深的紫色。小男孩的伙伴们快乐地哼着歌儿，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贝壳。只有他仍孤独地在拖着长长的影子，在海滩上茫然地找寻。

海浪喧哗着卷上来，洗去了印在沙上的小小足迹。

可他手中的篮子仍然是空的。

……

吴资华垂头丧气地说：“我做的就是这样的三个梦。”

宁肖把目光投向了秦昊一，只见秦昊一点点头，意为他对他们也是如此说这三种梦。于是，宁肖垂下眉，在脑海里搜寻着曾有哪些异能者做过这种类似的梦。

雪花又缓缓飘落，落在宁肖的头发上，身上。跟来的归海欢看不过眼，随手做出一把绿色的伞，让秦昊一拿着，帮宁肖抵挡一下天下飘落的雪花。其他人对这种凌空化物的异能，司空见惯了，都在耐心等待宁肖想出结果来。而第一次见到这样绿伞的吴资华，眼睛则变得贼亮贼亮的，直瞅瞅向了归海欢。

“空！”宁肖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什么，连忙对吴资华说：“你凝下神，全身心想着如何把这……”她手指着雪地上堆成山，还来不及食用的兔子（随着异能的出现，人们还发现这些异能者的食量也远非常人可比），在说：“这些兔子收起来。”

“哦，哦！”吴资华见宁肖说的有道理，就想试试。于是，他全神贯注地冥想着。很快，他就发出了声来：“呀！”

“如何？”宁肖似乎胸有成竹地问。

吴资华眨巴眨巴了眼睛，还用手擦了擦眼睛，手指着面前，在结结巴巴地说：“这儿——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跟一间房子般大小的盒子。”

“胡说，”陈司随即驳斥着。“冰天雪地里，哪有什么盒子？”

其他人跟着附合陈司的话，他们也没有看见什么盒子。

“那就是了，”宁肖有些忍不住地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陈司他们不要说话。尔后，她继续对吴资华说：“你再在心里嘀咕一下，把这些兔子装进那间盒子里去。”

“好！”吴资华立马应了一声。

片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一大堆的兔子瞬间就不见了踪迹。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宁肖默默地注视着吴资华，心想：这家伙真有福气，竟然会拥有这样的异能。

“这——这——”显然，吴资华也惊呆了。

宁肖靠近他，又轻声地问：“想不想到那盒子里去看看！”

“想！”吴资华愣愣地回答着。

“那你就想着进去看看呗！”宁肖诱惑着。

“好！”吴资华应了一声。

“忽！”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吴资华于眨眼间消失了，就跟那堆兔子一样。

“定子，记录！”秦昊一嘱咐一句后，就来问宁肖：“他这是什么异能？”

“空间异能，”宁肖靠近他，颇为欣赏他手举的这把用绿叶做出来的伞。“你以后如果有什么宝贝，不想被发现，放在他的空间里最为保险，谁也无法偷走。当然，除了他。因为那空间是他的，只有他看得见。我们这些旁人，看到的只会是空气。”

季定飞快地记述着。其他人则议论纷纷。毕竟又出现了一种新的异能，要聊的话题很多。

“这个空间不能动吗？”在秦昊一向宁肖提出问题时，议论声就变小了。其他人也都想听听宁肖说出个所以然来。

“能动，”宁肖回答得很干脆。“我说过，这个空间是他的。他动，这个空间就动。”

“那我们在这儿等什么呢？”陈司有些不解地问。

“呵呵！”宁肖笑了，还笑出声来。“等吴少。因为我只告诉他如何进空间。至于如何出空间，我还没说出口，他就进去了。我就想等等，看看吴少能不能从他的空间里出来？”

“哈哈！”众人一听同，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冰天雪地里的人们，在等得不耐烦时，终于见到一身邋遢的吴资华凭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