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没错,就是这儿了。”陆昊从半空中的结界壁中跳了出来,稳稳着陆。
接着他立马灵巧闪开,凌菲也从中跳了出来。
“走吧。”
两人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穿梭在昏暗的楼道中,连续下了三层,两人走到了一处套了五六道锁的铁门前。
“应该就是这里了,锁得这么严实,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陆昊说。
凌菲点了点头,轻念道:“穿!”在铁门上生出了一道结界壁。
“走吧。”
“嗯。”
两人依次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刚一进来,就被一个衣衫不整的妇女看到了。
“生。”凌菲二话不说,便生出了一道竖向的结界壁,穿过妇女的头顶、鼻子、半张着的嘴巴、裆部,直插在地面上。
这道结界壁就好似是一块长方形的玻璃,垂直于妇女的脸部从中央穿透她的整个身体,与妇女有接触的部位全被固定在结界壁上。她的手脚虽然可以移动,然而因结界壁插在地面上,所以就算手脚乱动,也无法移动位置。
最关键的是,她的嘴巴被牢牢地固定住。因为之前的吃惊,她还没来得及合拢嘴,就已经被束缚住。结界壁向内延伸到她的嗓子,此情此景,她只能这样张着嘴,却连“哼嗯哦”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当然,凌菲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毕竟单层的结界壁比方盒子要省不少法力。
“发生什么事了啊?王姨?”一个青年闻声从隔壁房间中走了出来,震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毛发须张,刚要大喊,便被陆昊生出的结界壁给束缚住了。
与凌菲的做法相同,青年也被垂直于身体的单层结界壁束缚在地面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除了脸上的惊恐万状以外,他的双手还在半空中几近抓狂式的挥舞着。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进到这铁门中,直冲大门的便是一条白色的约五十米左右的长廊。廊道两端的墙壁是白色的,连地面的瓷砖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唯一有色彩点缀的地方在于两侧墙壁上挂着镶裱的欧式静物画,看起来倒像是一处高端的艺术长廊。
长廊两端分布着房间,门也是白色木质的,就跟酒店的客房一样,每扇门上挂着房间号。
与他们想象的不同,地下室里竟然一点也不昏暗,廊道里的灯光充足,甚至有些过分刺眼,堪比阳光。
陆昊和凌菲先走到了青年刚出来的房间中,内里也就十多平,没有窗户,但有独立卫生间,还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被子凌乱地散布在床上,地上除了一个被撕破的避孕套外壳以外,还有乱七八糟的卫生纸团。
陆昊看到眼前的景象,悻悻地抿了抿嘴,照这样来看,这个青年是个重口味。
他对着凌菲使了个颜色,示意他负责走廊的另一侧,而凌菲则负责这一侧的房间。
按照约好的,谁先找到王富阳,谁就第一时间通知对方。
凌菲朝他点了点头。
陆昊走出房间回到长廊上,打算从靠近大门的第一间房开始。
兴许是知道自己的同桌李文静在这处地方,他不想错漏掉任何一间房。这倒不是为了虚荣心去彰显自己的强大,只是不知为啥,他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介怀。
开始行动。
穿到第一间房,是两个中年妇女,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正在脱衣服,似乎也正准备睡觉。在脱衣服的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妇女,她惊恐地看着凭空出现的陆昊,张着丑陋的大嘴吓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昊冷笑了一声,对着她淡然说道:“给你200块钱的傻缺来复仇咯。”
说完,他生出两道结界壁束缚住两人后便消失在她们眼前。
毕竟,不管白天这女人对李文静多么颐指气使,陆昊也早已猜到,她应是被撸来的受害者之一。所以,他没有必要跟一个踢猫原理中的原型计较,她还不够格。
第二和第三间房,一共是八个小女孩,她们虽然都已睡下,但脚上却都锁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尽端拴在墙里预埋的不锈钢圆钩上。
房间不大,她们睡的是上下铺。房间一角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八个音响,音响上还摆着麦克风和小纸箱。
即便她们的脸上脏兮兮的,但每个人都睡的很香。陆昊似乎能够想象,天一亮她们就要提着音响去大街上卖唱的样子。
为免节外生枝,他依然对每个女孩都施放了结界壁。
第四间房,是两个小女孩和一个跟李文静一样的手脚被切断的残疾人少女。
第五间房,是两个残疾人少女,其中一个就是李文静。
两人躺在两张床上,与小女孩们不同,兴许是因为没有了脚的腿无法套住锁链,也或许是她们早已不被当成是人来看待了,她们的锁链竟然锁在脖子上。
陆昊不敢想象她们在这组织中到底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他只知道命运着实太喜欢作弄人了,为何生而为人却要过这般如家畜一般的日子?
什么叫公平,他不知道。如果世上真的有轮回报应,那她们的上一代亦或者是她们自己,到底得犯下多么不可洗却的罪孽才会导致沦落至此?
可这,对于诞生在这个世上的无辜的她们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公!
谁说人生来就是幸福的?有些人生来便是来受苦的,根本不是他们选择了要过怎样的日子,而是命中注定要遭受此种劫难。
到了这房间后,李文静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陆昊,两人除了用眼神交流以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陆昊缓缓地走到李文静的床前,低头看着正在看着这个曾经怂恿自己跳楼的旧日仇人,擦了擦已经泛滥的眼泪,努力挤出一个暖阳般的微笑。
他想告诉她,他是来救她的。
可在这般支撑不起仇人形象的她面前,他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此情此景,唯有笑容,以表心意,冰释前嫌。
看到陆昊的笑脸,李文静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两行热泪垂着脸颊而下,沾湿了脏兮兮的白色枕头。下一秒,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滴大滴大滴地涌出眼角,整个身体也不住地抽搐着。
过了半晌,她却又咧着嘴笑了起来,就好似是回到了读书的时候花季少女,即便是带着愧疚,她的笑容依然天真而烂漫。
与白天的木讷空洞不同,至少这一刻,她的眼睛是澄澈的。
她还有,活下去的念想,按照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知道这一点已经足够,陆昊没有多做逗留,他长吁了一口气,轻念“穿”,便转身向着第六间房走去。
从第六间房开始,他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这……难道是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