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到了警署,莫不是又要把黑的说成白的吧?”邵辉问。
“不不不,已,已经自自首了,没没法翻供了!”
“那……”邵辉攥紧了拳头,深恶痛绝地说:“什么时候算一下咱俩当年的仇?”
“这,我我,我……”张改俊瑟瑟发抖,哑口无言。
“张改俊,你给我听好了!”邵辉抬高了分贝,疾言厉色地威吓道:“这次去警署,你把当年对我姐姐做过的暴行全都他妈的给我讲出来!”
“这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恐怕……说,说了也没用啊!”张改俊彷徨犹疑,眼神飘忽不定。
“是嘛?”
“是,是是啊!”张改俊并不敢抬头看他。
“既然如此,那我……”邵辉顿了顿,将术指摆在了嘴边,“就不客气了。”
说着,邵辉又生出一道飞镖结界壁,向着他另外的办张脸飞去。
张改俊见势不好,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整张脸,苦苦哀求道:“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求你不要再虐待我了……”
突然,警车的警报声响起,邵辉机警地抬起头来。
他心里明白的很,如果警察到了之后看到了自己,就算没有认出自己是通缉犯祁杰,也会让自己以目击者的身份配合调查。
为免节外生枝,他必须尽快离开。
但对眼前这个寇仇张改俊,他还必须做点什么,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生。”邵辉一边向身后挪动着步伐,一边生出了数根银针样子的结界壁,“张改俊,你可一定要记好了今天答应我的事。”
听到他的话语后,张改俊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连连点着头。
“还有……这种心脏被针扎的痛楚。”邵辉冷冷道。
说完,他嘴角轻扬,气定神闲地挥舞着术指,这几根银针便极速向着他的腹部扎了过去。旋即,他立马转头跑开了。
“啊——啊啊——”刹那间,张改俊痛得弯腰蹲了下来,捂着腹部不住地呻吟哀嚎着。
张改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邵辉的视线中,邵辉气喘吁吁地跑到一处深巷后,术指轻挥,将束缚在张改俊双脚上的两个半透明的方盒子也取消掉了。
不知是刚才逃跑的时候太过用力,还是见到仇敌后情绪有些失控,邵辉倚靠在狭窄巷子的墙壁上,越发觉得腹部疼痛无比。
对啊,想起来了,今天还挨了李俊一拳。
邵辉一手用力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一手扶着沾满灰尘的砖砌墙壁,踉跄地向前走去。
夜色朦胧,深无人烟的巷子将他带入到静穆深邃的黑暗之中,但他知道,只要继续坚持往前走,总会找到出口,找到可以回归的地方。
阳冠区就是这般冷清,比起繁荣的市南区,这里就像是一处被政府遗弃了的场地。不仅仅是城市建设,就连治安情况也远远不及蓝岛市的其他区。
所以,高利贷盛行,所以,恶人频出,所以,黑的也可以被他们说成是白的。
在这条巷子里一瘸一拐地走着走着,邵辉才发觉腹部传来的疼痛感愈演愈烈,大脑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吃力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停下脚步,倚靠在墙角俯身坐了下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想起师父总以盘腿冥想休养生息,他也模仿御凌的姿势,艰难地将双腿盘起,闭上眼睛安静地体会自己身体出现的异样。
可当他这样停了下来,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冬夜里无情的低温,寒冷刺骨到让他浑身哆嗦。
不,这并不是因为他停了下来,放到以往,他这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完全可以驾驭这种温度啊。就算他挨了那么一拳头,也不至于此啊。
突然,他感受到体内的法力开始在浑身的脉络中游窜,他想用意识控制它停下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就这样,这股炙热的法力从腹部开始游离,就像是四处逃窜的鸟兽一般,先是顺着大腿游到了脚底,接着又游回了腹部,然后向着嗓子喷涌而上。
“唔——”邵辉在胃部极度不适的本能提醒下,抬起右手捂住了嘴。
可他刚一捂住嘴,嗓子里的那股炙热便从口中喷涌而出。
微弱的月光下,他惊恐地看着手中那一大滩红到发黑的鲜血,这才明白过来,根本不是那一拳让自己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事实就是,自己果然真是活不久了。
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身体也开始乏力,缓缓地侧向冰冷的地面倒去。
即便肢体已经跟不上了,但他的大脑尚能保持清醒,无论如何,也要给师父打个电话。
就算要这样死去,那至少也该通报他一声,毕竟,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
邵辉躺在地上,任由地面散发出的寒气吞噬自己的身躯,极为勉强地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手机,颤抖的手向着那个最熟悉的号码按去……
真他妈冷啊。
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
“?”御凌接通了电话。
跟以往一样,只有邵辉会给自己打电话,每次都是他先开口,也只有两种情况:不是求救就是问自己想吃什么。
可这一次,他却什么都没说。
御凌挂断电话后,缓缓地舒出一口气,低声道:“果真还是来了。”
他打开GPS定位系统,因为邵辉总抱怨他在关键时候找不到地方,所以将自己手机的位置与他的手机连接在一起。
御凌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一眼大体的位置后,生出一道宙清结界壁,大步走了进去。
当他出去的时候,正好是在邵辉丧失意识的巷子里。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御凌疾步向他走去。
邵辉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身体冰凉,不省人事,但,尚有喘息。
当然,当御凌看到他嘴里喷出的乌黑鲜血,到底为何会如此,他就已经了然于心了。
他一把扛起邵辉健壮的身躯,比起在刑场救他的时候,他似乎变沉了一些。
御凌驮着他走进了刚生出的宙清结界壁,下一秒,两人便出现在别墅的客厅中。
他极其厌恶地看着邵辉滴在木地板上的血液,强忍着内心的嫌鄙,将他扔在地上。
毕竟,他本来还想把他置于床上。
接着,御凌盘腿坐在地板上,双目微闭,伸出术指,轻声念道:“分界”,从他的周身冒出了一股淡蓝色半透明的气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气体越发浓密,逐渐在他的面前汇集成了一个与他身形无二的水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