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志急了：“我？我个大明星给你拉货？”

“你以为刚才那包子是免费吃的？”

愤愤地撸起袖子，张约翰从司机手中接手衣架，沿着斜踏板溜下来，向地下室里扛去。

李拜天也加入他的队伍，为避免吸引更多人，他一手扛一个衣架，卯足劲快速往地下室推去，下面由张约翰负责，他回身把剩下的东西都搬下去。因为东西太多，司机为了赶时间，十分不情愿地加入他们的队伍，他力气大，壮壮实实的恨不得把李拜天和吉他张一只胳膊下夹一个，一并扔到地下室。

不知道麻袋里装了什么鬼东西，死沉死沉，起码有半个大象那么重，李拜天和他猪一样的队友只能两个扛一袋，司机勉强一个扛一袋，倒是人家飘，静静地站在一旁，和围观的群众们套近乎。

“是吗？……真的吗？……我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麻痹，这么懒惰，哪有女仆的样儿嘛！倒是李拜天，觉得自己有点像伏尔加纤夫了！

除了这些衣架、纸箱和麻袋，还是厚厚的纸盒包装等等等等，搬到李拜天两腿软地都立不住，车厢里才空了。

“欢迎下次采购。”司机从口袋里掏出雪茄，手抖了半天还是没办法拿稳火机，好不容易重新点着了，深吸一口，缓缓吐烟：“不要被警察抓住啊！”

啥？你说什么？等等你别走，留下来边吃饭边解释啊！

飘并未多言，转身扯着李拜天一起回到地下室。

走廊里完全变了样，堆砌满各种货物，IT秦正坐在一个麻袋上，跟座大佛似的，一边手在键盘上快速飞舞，一边不时拿眼瞅瞅下面的动静。

张约翰同志正兴奋地在在衣架间徘徊：“嫂子，你这买的啥玩意儿，这么多？”

飘打开一只麻袋，顿时，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倾泻而出，李拜天捏了一把，仔细观察：“石头？”

“不，是我们下次要赚的钱！货真价实的钱！”

“而这！”人家飘，随便撕下一套包装，登时，一套警服赫然亮相：“是你们的面具！”

几天来，李拜天对警察过敏，这会儿再看到警服，警徽什么的做得几乎和真的一模一样，不自觉地喉咙吞咽了下，头皮发紧。

老张脑子拙到家了，愣了半晌，在飘撕下又一套包装后，一声大叫，恍然大悟：“戏服！”

戏你妹的服呀，电工服、白大褂、还有各种西装、便服……李拜天心里咯噔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他以后的百变人生。

“老秦，你别在这里分心，我交代你要办的事今天必须完成！”

IT秦撇撇嘴，从一袋石头上跳下来，抱着电脑回到租屋，却不往床上去，拉个凳子坐着，正朝着门。

飘拽着那几个【保密】箱子回到租屋，撕开其中一只箱子的封条，从里面取出个皮夹子，打开，满满的都是身份证。

“握草！”李拜天吓得赶紧把皮夹子合上，把飘拉在远离小耳朵的另一边：“天，飘，这一夹子身份证就足够把咱两定罪的！”

飘不以为然，抽出其中一张身份证扫过一眼，再随意地重新放回去：“只是捡到的身份证废物再利用，而已。”

什么？而已？

“再说，主人，”飘抽出另一张名字很二的男性身份证，放在李拜天耳边，好像还在对比着什么：“难道你没听说过身份盗用吗？”

“身份盗用？”

李拜天都快吐血了：为啥担惊受怕的总是他一个人啊？作案策划的幕后老大都是飘啊，就连这身份盗用……这什么鬼啊？第一次听有木有？身份怎么可能被盗用了呢？

“今早我刚提过，在网络上，没有什么是安全的，但网络的隔阂却是存在的。在网络中，一个人不过是一个IP，数字和字母组合，代表了你的生活和全部。而当现实与网络高度吻合时，”身份证碰碰李拜天那只发烧的耳朵：“你也不过是一个IP而已。”

“什么高度吻合？我不懂……”

“主人，要懂，你有的是机会。”飘说，重新去检查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平淡不羁的个性似乎早就在她过于精致的曲线轮廓中显现出来：“经过精心准备，我完全可以让你成为可查证的律师、医生、高管、企业家、政客，我可以让你在美国、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过上华裔富商的生活，甚至，”她笑了：“我还可以让你在非洲某个盛产钻石的国家做个可以拥有56个妻子的国王！”

操蛋啊，劳资一点都不想好吗？

恍然间，李拜天回想起当时他在唐芳琴的保时捷上和飘的对话：“飘，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惊险刺激的职业三百六十种，你干嘛偏偏要坑蒙拐骗？”

“因为，主人，以恶制恶，我们才能帮民工兄弟讨回被拖欠的血汗钱！这种代下地狱换别人安然顺畅地活着的工作，其他人可做不了。”

现在，飘仍然是一样的意思，神情里却多了丝告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两只柔嫩的小手托住李拜天的脸颊，四目相对，教李拜天心里又潮潮的涌来一层热浪：“记住，主人，我们的诈骗和他们的不一样，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话虽这么说，可短短几天内要从一个安分守己的良好公民变成这个样子……”

“我理解，主人，系统切换只需要几秒，最多三十秒，人类的适应却得几天，几月，甚至几年。”蓦然间，飘飘踮脚，粉唇如一片从梦里飞出的蝴蝶，青涩地在他面庞上亲吻下，随即快速撤离，微微泛红的脸蛋说不出的可爱。

“主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李拜天已经完全懵掉了，好半天，听到背后吉他张不怀好意的笑，他才回过神来——什么？刚才被飘亲了？被那只高冷、恐怖、深藏不露而又漂亮、向往着善良的键盘？

不会是真的吧？他轻轻摸摸刚才感应到那一刹那柔软的皮肤，好像那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在，惊诧地他不由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面前那位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飘。

你在跟洒家说笑吧？

咳咳。不管怎么说……时间已经快到了，还是赶紧完成甄桃的订单比较好。

拾起那件警服，比在身前感觉了下：“身份盗用？我穿上警服我就是警察了？”

“这只是暂时盗用，面对真警察和警惕意识高的普通人，你随时有被戳穿的危险，而身份盗用可以真正的警察也觉察不到，更高明的身份盗用，甚至可以在被披露的风险面前，让法庭也对你束手无策。”

“这么屌？”

飘耸耸肩，以示作答。她从箱子里还拿出一瓶金黄色香水，虽然不认识包装上的单词是什么，但应该是美国货。飘打开盖，往手腕上喷洒一点，放在鼻前嗅嗅，递到李拜天鼻前：“香么？”

“有点……有点怪怪的味道。”

飘笑了：“谁会拒绝一瓶昂贵的香水呢？”

丫肯定不是香水，刚才只是嗅了嗅，李拜天已经感觉到身体似乎有些燥热，纳闷着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飘就把目光投放到翻看、试用“戏服”的张同志身上。

“约翰，今天你要帮我们做件事。”

“什么事？”

飘莞尔一笑，就这一笑又让李拜天揪紧了心，果然，她又要有坏主意了。

“你喜欢漂亮女孩吗？”

漂亮女孩子？傻子才不喜欢，当然喜欢，全家都喜欢，喜欢到死！

“当然喜欢。”张同志马上丢下戏服朝飘颠颠地跑过来：“嫂子，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吗？没关系，姐姐妹妹尽管来，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就算我成名了，我也会继续爱她们的。”

滚，这鬼话小学生都不信了！李拜天鄙视死他了。拜托，对象？她主人还在这儿单身着呢，天天寂寞如雪的，有肥水还能流到你这外人田里吗？

飘微笑着，不遗余力地为张同志制造出甜美可人知心大姐姐的亲切形象：“那么，你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长发飘飘，可爱单纯，爱笑，高跟鞋，超短裙，吊带衫……”

飘打开箱子，取出一顶长发飘飘的假发，像教皇给皇帝加冕似的，隆重地把假发给约翰戴上：“是这样的长发吗？”

哎？节奏不对呀！三个人里，只有飘一个不傻眼，只有一个不憋着笑。

“嫂子，”张约翰同志不干了：“你什么意思？”

天下行业林立，大体可划分为三百六十五小行，七十二大行。但还有一些不入天下百行的门道，却也存在于三教九流的手艺人当中。其中最有代表性并且组织庞大的八门行当，被人称作江湖外八行！诈骗，属于外八行中的千门。

千门博大精深，无论是古时还是现代，骗子们都要学习的必备本领之一就是易容。传说，千门高手在头部穴位上插几根小针，就能让容貌大变样，身体穴位做些手脚，即可让躯体变得“残疾”。可有飘在，李拜天这只小雏千根本不需要受那罪。

眼前，也有一个小雏千，不过，要让他穿女装，飘就得发挥一下洗脑实力了。人家张同志，正怒着呢：“嫂子，我虽然长得小鲜肉，眉清目秀皮肤也好，个性温柔体贴还喜欢碎碎念，但这不代表我就阳刚气不足，男子力min了呀。我是喜欢女生，但天地良心，我绝不会像老李那么变态，藏了你的丝袜YY……”

喂喂，想不想活了？洒家就问你想不想活了？

飘一个藏满血海深仇的毒辣眼神飞过来，李拜天赶紧把他准备从后偷袭，揍死张约翰的凶器收起来。正想着该怎么负荆请罪，飘的脸色已经温和如水，耐心地劝导着张同志：“张约翰，你的梦想是不是要做大明星大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