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老老实实地跟在助手身后,提着猫笼,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跟被人拿着锤子打地鼠似的,难受死了,上楼空档,趁机打开之前IT秦发过来的邮件,略微浏览了下。
这一浏览,他就吓了跳,别说,秦和人肉来的信息不多,但也不少:
甄桃,未婚,椰果市人,北影第78届校花,从小学霸,喜欢做志愿者。兴趣广泛,爱好多多。XX读书会成员,XX滑板社团成员,XX拳击俱乐部成员,XX柔道部成员……
李拜天看得头疼,敢情这天下都是武林高手,满世界的侠客都聚他身边了,就他一个窝囊废!
不行,这种阴盛阳衰的情况必须尽快逆转,不然多给男同胞们丢脸啊。
——接着人肉,查查她和摄影师胡家健的关系,尽量多掏几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位学霸、校花会在毕业后没有选择立即就业,而是耽误青春守在表哥身边?难道……李拜天脑海中闪过昨天在医院看到的倩影……难道她有病?有……不可告人的……?
“我们的大姑奶奶就下榻这里!”助理指着一扇被草绿色墙裙包围的纯白橡木门说,她对桃子也很头疼:“你试试吧,你要能敲开她的门,算你厉害!”
说罢,“噔噔噔”敲敲门,撂一句“桃子,李拜天先生到了”就转身蔫搭搭地下楼了。
嘿,这么有魔性?这里住着什么小妖精啊?把手上挂着一只牌子:内有熊,会咬人,勿打扰!
呵,女孩子里还有这样黑自个儿的?
李拜天不信,敲敲门:“甄桃小姐?”
里面果然不应声,就跟吊了具死尸似的寂然。
再敲门:“甄桃?我李拜天,给你送猫的。”
“喵——”杰克逊也不耐烦地尖叫声,但里面愣是没有半点动静。李拜天真怀疑这传说中的桃子是不是自杀了。
折腾了几分钟,李拜天和杰克逊的耐性终于用尽。
“别怕,咱还有这个!”小说对杰克逊说着,李拜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弯曲的铁丝——这东西,飘早上刚用它撬过老邢家的锁,效果别提多好,只要伸进去,微微一撬……
没反应!
再鼓捣,还是没反应……李拜天急了,靠,故意为难你大爷是不是?
左右四下看看,客厅里似乎没人,退后两步到扶手处,抖索抖索膀子两腿,觉得差不多了,走上去,“砰”地一脚踹上去……
这动静比他想象中要大了很多,楼下胡子喊:“楼上怎么了?”
李拜天多精啊,赶紧堵在门前,护住被锁撞破的护边,调整下心态,回应:“胡子,没事,摔倒了!”
“哦,李兄啊,小心点,地板是有点滑!”
这就算没事了?不,事还大了去了——房间里还是一片寂然,没有任何动静!
死过人的房子去过没?那种阴森森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就好像有人捂住了你的耳朵,叫你完全听不到任何威胁。这时候大脑因为失去听觉,就会闲得没事做,自个儿脑补些开头叫“幻”的东西!
但也不排除真的有鬼存在!至少不排除桃子自杀悬尸的可能!
李拜天立刻把猫笼抱起,像端着一门火箭炮,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去。
“喵——”杰克逊不干,疯狂地挠着笼子上的铁栅栏。这种不正常的现象更叫李拜天头皮发紧。
一股芬芳随即传来,李拜天警惕地嗅嗅,闻香而去,原来是从浴室里传来的。磨砂玻璃构造的浴室内水雾缭绕,这香味借着水雾流出,满屋飘逸。接着,李拜天两眼一亮:浴室的门没关好,拉开一条细小的缝……
嘶!李拜天大喜,难不成桃子没接电话、没开门、没应声的原因是她正在忘我地泡澡?那……
手指小心地滑到门缝里,慢慢地推着,两只贼溜溜的眼睛趴在门缝上,鬼鬼祟祟地往里看去——啊!人生好幸福,终于,终于能真正地享受偷窥女人沐浴的乐趣了,那洁白的浴池,调皮的泡沫,光滑而细嫩的肌肤,清澈的眸子……
咕噜。李拜天小心地吞咽口口水……张约翰那鬼小子刚去了趟女卫生间,解开了女生是如何那啥的千古谜题,他这个做老大的,不见识点更劲爆的,怎么也有点说不下去。
那么,女孩是如何泡澡的呢?是不是和电视剧和淋浴广告中一样呢?
嘿嘿。李拜天的口水有点咽不过来了,那朦朦胧胧的水雾后,只见美人……
“别看了,我不在那里。”
哎?
这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李拜天吓死了,呼地一下转身过去,小卧室里哪有什么鸟人?倒是角落里堆了几条白森森的人骨头,头骨的两只黑眼圈不偏不倚,正巧面对着他!床上扔着具人皮,皱巴巴的,颜色还没褪下去——李拜天哪见过这种场面啊?结结实实就打了个寒颤。再仔细看,那哪是什么人皮?不过是个美女充气娃娃。
不是,桃子又不是躁动期的男人,她要个充气娃娃干毛啊?学生物啊?
“咳。”一个细碎的咳嗽,吸引李拜天往沙发里看去,这一看,血液重新流回大脑,脑回路总算正常了。
只见沙发里斜卧着位身材姣好的妙龄女郎,裹着红色丝质睡衣,青丝如瀑,呼吸平缓,头枕着只抱枕,两腿间却夹着只毛茸茸的棕色布偶熊,塞满胸前的空档。这沙发背又宽又高,视线角度不对,再加上刚进门就被浴室吸引,李拜天自然没看到这后面躲着个人。
其实人家也没躲,她正翻着一本厚厚的书,手机就扔在旁边茶几上,胡子打电话她肯定能听到,沙发和门之间的距离也不远,敲门声足以清晰地传过来,只不过人家精力集中,似乎已经把自己关在另一个世界,不想被轻易被打扰。
书页翻过,小手掩在唇前,轻微地咳嗽着:“咳,咳咳。”
原来是沙发侧面是一扇大窗,窗户打开,微风吹拂着窗帘,有些调皮的,就顺着窗帘间的间隙溜进来,急咧咧地扑到女郎身上去。
李拜天走上前去,帮忙关了窗。
又见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高脚杯,好像是口渴了想润润嗓,高脚杯里却是空空如也。无奈,李拜天也只能再帮她添了些红酒。这么多动作,硬是没吸引地女郎看了他一眼,她目不转睛,精力全在书上密密麻麻的印刷字里。倒是正好给李拜天机会好好欣赏一下眼前的美色。
说她是甄桃,和金豪拍卖会上那个浓妆艳抹、有胸没脑的女人可截然不同,说她不是甄桃,那随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轻易就能模仿的,她比飘少了些锋利多了些妩媚,比婉儿少了些市侩多了些清纯,她有的是纯天然纯人造的平凡之美,说不上十分漂亮,但却是越看越亲近的类型。眉目间最好看的要数鼻尖上的一颗小米粒大的痘,这个小家伙可能到了别的女孩脸上是要被赶尽杀绝的美丽杀手,到了她面庞上倒是另一番别致和洁净。
李拜天惊叹:嘿,这化妆真是门了不起的技术,能把丑的化美,把美的化丑,男的化成女的,女的化成男的,清纯的化成市侩的!
又一页翻过去了,甄桃脸上变幻着风云,时而喜悦,时而皱眉,时而思索,时而又大悟,双唇紧抿着,就算是高脚杯到了唇前,她也会略作斟酌般的将清透的玻璃向唇下压一压,让暗红色的、香醇的液体从唇缝间轻缓流入。
秀发自然而然地垂落香颈,有几缕还俏皮地黏在胸前,靠近动脉那里的一条细细的、白白的伤痕在李拜天细致的观察中露出头角。
丫要不是这个小标志,他甚至不敢确定这就是甄桃——曾经跟他说起赵广才没有蛋蛋的那个市侩女。
“甄桃小姐……”李拜天轻呼。
没回应。
嘿,小丫头片子懂不懂待客之道。
“你好,我是李拜天。”
等了一会儿,只有书页唰唰翻过,不见美人抬头待客。
妈蛋!李拜天耐性耗尽了。
“甄桃小姐,是这样的,你只需要借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可以了,我们的交易很快就能完成。”末了,见甄桃还不动身,他催促:“谢谢合作。”
眉头轻簇,手指按压唇前,用最轻的声音拉出一个长音:“嘘——”
视线还是在书上的字里行间游走。
嘿,这小丫头,没听过“帅哥在,不读书”这句至理名言吗?李拜天托起那本书,头低下试着看它的封面,哟,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长见识了:《福尔摩斯与华生的巴厘岛蜜月之行·失踪的妻子》!
什么鬼?到底是什么呀?福尔摩斯和华生结婚了吗就蜜月,这失踪的妻子到底是谁呀?书名都乱糟糟的怎么就出版了呢?
李拜天无奈,伸出手,对着甄桃的脑袋一戳,人家像个不倒翁似的,歪了下又端正了。再戳,再戳,再戳……
嘿呀我去!李拜天真是服了,见过有定力的女孩,就没见过这么有定力的女孩。既然如此,就别怪哥哥挑战欲望强了!
李拜天脱下鞋子顿时皱眉屏气,嚯,这脚,真臭。
“臭豆腐嘞,臭豆腐。”抬着脚,在甄桃鼻下活动脚趾头……说真的,他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可是嘞,甄桃辜负了他的苦心——没有任何表示!
拉过床上的人皮娃娃,在甄桃面前做出异常下流且不可描述的动作——还没表示!
绝了,绝了!李拜天不得不佩服,这丫太有道行了!
拾起果盘里的一颗樱桃,噗通一声从开领处掉进睡衣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