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李建打量四周,倒也不是很陌生,这地方在东区和北区交界,李建回去的时候曾经路过这一段路。
警察局门前老旧的路灯有些破败,曾经的北区警察局是整个安远市的总部,如今这个位置已经搬到市中心去了。
“看什么看?在这里就给我老实点!”看守的两个警察没给李建好脸色,破口大骂,大力推着李建向前走。
此时已经是转钟一点,这些警察加班,一个个脾气也不太好,骂骂咧咧,让李建稍微皱眉。
“耀祖哥,真的要把他关到那里去?”昨天一个稍瘦的警察,还很年轻,小心翼翼的问汤队长。
一旁的汤耀祖下车后抽着一支烟,在门口看着警察局的大门,眼中露出几分犹豫不定。脑海中闪过儿子和大把钞票,他终于下定决心,甭管是谁,到这里面来,都要被他给玩儿死。
走进北区分局,李建脸上的表情愈发讽刺起来,按理说,他应该和在北化街参与械斗的人一起抓起来,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明了。
有人暗中打点,想要弄他!
那个姓汤的警察队长明显想寻他的麻烦,甚至,连审问的程序都省略了,直接被管近警察局内的看守所内。
这个看守所牢房有些特殊,是老式平板房,只有一层,周围很空,隔警察局半公里,是个完全独立的分立牢房。
一进屋,腥臊味扑面而来,李建皱眉,没想到安远市还有这种看守所,简直和猪圈差不多。
“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你不要想着逃走,这地方虽然破,但是地板屋顶都经过钢筋水泥加固,而且只要你敢逃走,我敢保证,今后你的日子将永远处于追捕当中。”
汤耀祖将两个小弟支走,背靠着老房门口,手里抽着烟没有放下。
“我想知道,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你为什么要害我?”李建云淡风轻,坐在监牢内的小铁凳上。
汤耀祖转过身,两只手搭在门口的铁架上,脸上露出歉疚之色:“对不起,有些时候,有些事,真的没办法选择。”
“没有选择?”
李建沉默了,看着远去的汤耀祖,这个三十多岁的警察,从一开始出现,对拆迁队脸上厌恶的表情很真实,可是,后面的发展却让他都有些捉摸不透。
最终,他笑了,实际上没有什么可以猜测的,他来安远市没多久,唯一谈得上有仇的,只有杨吉,乃至,整个杨氏集团!
只不过,他没想到,杨氏集团的势力可以庞大到将爪子伸到警察局当中。
那个匆匆离开的马队,很明显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若不然,处理这件械斗事件的负责人也轮不到汤耀祖来做。
透过监牢看着警局外的天空,远处城市里射灯转动,最终消失在黑夜深处的天空当中。
李建坐在凳子上,微微闭着双眼,他在等,在等那个人过来。
终于,到了下半夜,原本灯光熄灭的警察局内闪烁进一大片汽车的灯光,一亮路虎揽胜引路,后面跟着八辆丰田普拉多驶进警察局,绕到后面的看守所。
九辆霸气的越野车将远光灯齐齐打开,形成一个弧线,向对焦点全部射进李建所在色牢房当中。
牢房内还有其他犯人,大都作奸犯科之辈因汽车的轰鸣声和刺目的灯光而从梦里醒来,骂骂咧咧,透过窗看到屋外的景象之后,一个个缩回脖子不敢做声。
五六十个平均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的精英保镖,穿着整齐的黑西服,皮鞋,井然有序,静悄悄的下了车。
而最最中间的揽胜车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很随意,手里捏着一串珠子的中年人。同时,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新潮的青年。
李建微眯着双眼,忍受着强力的远光灯的光芒,极力想要看清远处那个走下车的中年人。
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来了,那就是杨吉的老爸,跺脚就能让整个安远市抖三抖的地产富商--杨怀建!
“姨父,这家伙真是太不知死活了。我们还没动手,这家伙又把吉弟给废了一遍,幸好没有伤到另外一颗蛋,不然真的麻烦了。”刘远图一下车,就匆匆忙忙的跟在杨怀建身后喋喋不休,让原本心情极坏的杨怀建脸色愈发的阴暗。
“够了!”杨怀建实在受不了这个亲侄子,要不是家里那个婆娘老是护着这个侄子,他早就把他扔到沟里去了。
杨怀建一声怒吼,顿时让刘远图身体一震,吓了一大跳,忙停下脚步不敢跟着。
哒...
警察局看守所一侧的保安亭突然亮了起来,汤耀祖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汤队长,还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快就把他捉住了。”杨怀建看着汤耀祖吗,脸上露出明显的假意恭维,虽是说着客套话,但行为一点都不客气。
旁边小弟忙送上一个古巴大雪茄送上来,杨怀建吞云吐雾,目光时不时朝着李建撇过来。
“他就是李建?”杨怀建问道。
汤耀祖深吸一口气,眼睛有些发红,低声道:“从今往后,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找我。”说罢,拂袖而去。
汤耀祖开着警局的车消失在看似空无一警的北区派出所,走的时候,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李建,眼中露出可惜之色。
李建默默地看着离开的汤耀祖,心中古井无波,这个警察,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故事。
“你在恨他?还是可怜他?”杨怀建走上前,看灯光底下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孔,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把我弄进来,间接说明他是个坏人,但是,如果他的故事能打动我,我会觉得他是个好人。”李建淡淡道。
“呵呵,果然好人都喜欢同情好人。”
杨怀建笑了,他四十多岁模样,头顶夹杂着一些银丝,留着一点点修的方正的胡子,随着他的笑,脸上肌肉狰狞而令人厌恶。